《喜结连理(伪骨科)》 C1重逢 荣城日报发了一条讣闻。 “傅氏集团董事长傅娄东于今日在新吕湾病逝。” 网络上清一色是在恭送这位企业家一路走好。 关于傅娄东的好名声,要从十五年前血洗荣城最大人贩子组织这件事说起。 当年傅娄东的幺女在上学途中被人劫持,原以为是要钱,谁知道几天过去并未收到劫匪电话,事到此时所有人才明白过来,大事不妙。 为了找回女儿的傅娄东竭力同人贩子斗争到底,最终他协助警察将荣城最大人贩子窝点捣毁,解救无数被拐孩子,并出资将其送回家,可傅娄东自己的女儿却了无踪影。 傅娄东因为这件事在荣城人心里更上一层楼,事业蒸蒸日上,傅氏集团各个产业都有涉及。 * 一个月后荣城日报再次报道。 “傅娄东长子傅敬斯成为新任傅氏集团掌权人。” 新闻一出来,报社里人员七嘴八舌。 “这傅敬斯挺有本事的。” “那你说呢,今年好像才28岁。” “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 “我听小道消息说。”有人故意将话锋一转,声音停顿一下。 周围人脑袋全部凑上来,等着吃瓜。 “我只是听说,不一定是真的。”那人反复强调,“是傅衾她将自己股份全部转给了傅敬斯,傅敬斯这才在董事会胜出。” “讨论什么呢?”一声锐利女声从紧贴着的众人之间穿过,将其打散分开。 “主编。” 众人齐声喊过后讪讪回到工作岗位。 黎沫原将周围人瞪了一遍,态度严厉,“好好工作,别天天聊些乱七八糟的。” 转身进了办公室,犹豫着发了一条短信。 * 傅衾正在做脚趾甲,等得发困,坐着几乎就要睡着,意识模糊中被手机震动吵醒,看到黎沫原发来的消息。 【你真把股份转给傅敬斯了?】 【嗯。】 【你疯了?你不为你自己考虑考虑吗?】 【股份本来就是他家的。】 黎沫原看着屏幕上的字气不打一出来,【那傅老爷子你不喊爸么?】 傅衾明白沫原的着急,无非是怕自己没了股份无法在傅氏得到善终,其实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 把股份转给傅敬斯她并不后悔,因为她知道父亲一定是想傅敬斯坐到那个最高位置,或许父亲留给她的股份,也是预测到了此刻。 【放心吧,他不至于看着我饿死。】 【谁?你说傅敬斯吗?】 【对呀。】 【天,眼镜蛇王都没他毒好吗?】 傅衾看她讽刺傅敬斯看笑了,身子一抖一抖的。 【你比喻的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没有夸张!】 历经三个小时脚趾甲总算做好,做得很好看。红色将她的脚衬得更白,傅衾简单欣赏一下,决定办张卡,以后常来,自然而然忘记回黎沫原的消息。 * 离开荣城的时间几乎超过了认识他的时间。 荣城似乎没怎么变,和记忆里的模样大差不差,小时候有多繁荣现在依旧。 回到荣城这件事,傅衾只告诉了黎沫原,可是沫原最近工作忙,她也拒绝沫原为自己翘班。 傅衾每天在酒店住着,到了今日实在觉得身上快要发霉,才想着出去做脚指甲。在回酒店的路上她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她最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傅敬斯。 电话响了傅衾将其摁静音,她清亮的视线透过车窗数着倒退的路灯,手机一共响了三次,全部被她摁断,在第四次响起时,傅衾指尖犹豫不定,屏幕上的数字,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她即便不存也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傅衾分不出来是不想接还是害怕接,踟蹰中手机熄屏了,很快第五次又亮起,这通电话大有不接通就一直打到底的坚持。 傅衾深呼出一口气接通,“喂。” “大小姐的电话可真难打通。”傅敬斯的语气充满揶揄。 傅衾紧抿着唇不出声。 直到电话里头又响起傅敬斯冷冷的声音,“回国了怎么不联系我。” 傅衾垂下眼眸,看到拖鞋里鲜艳刺目的红脚趾,眼神微微涣散,说得话也是顾左右而言他,“恭喜你。” 那头傅敬斯明显一愣,嗤笑出声,“何喜之有?” 这不是他的作风,傅衾将眉头皱在一起,握紧手机。 以他的性格不应该打电话,即便打了也要表现的特别不耐烦,语气要冷如冰刃,就像把人推进三九天里凌迟。 “你有事就直说。”傅衾开门见山。 “八年不见,你倒是冷漠不少。”傅敬斯敲打着桌面的声音传到傅衾耳朵里,好像秒针的嘀嗒声,听得人心一紧,过了许久又传来一声轻微地笑,“不回来看看哥哥我么。” 八年,傅敬斯的声音依旧疏松懒散,透露着他的优渥、高贵、不可一世的态度,总让人有一种被俯视的低人一等。 傅衾舒展了许多,她身子向后靠,腿也伸展了些,记忆中熟悉的画面像放映灯一般全部在脑海里铺展开来。 她迟迟没有回答。 偏偏傅敬斯极有耐心等着她回答。 许久,久到她以为电话挂断了。 “你还在听吗?” 傅敬斯模糊地从鼻腔‘嗯’了一声回应她。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可那为什么要给她打这么多电话。 其实傅衾此次回国并不想再和傅敬斯见面,即便是见面也不想过早见。此刻她可以拒绝,却发现无法说出口,许久她松了口气,认命,“今晚我回去。” “好,我让陈叔去接你。” 傅衾想说不用了,话到嘴边没说。 她有时候会痛恨自己没出息,为什么面对傅敬斯时总是失去所有的原则。 * 晚上七点,陈叔将傅衾接到新吕湾。 新吕湾,傅家老宅,这里承载着傅衾八年的记忆,有开心的、伤心的、也有不能让人知道深埋心底的。 老宅和傅衾记忆里有了变化,以前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树,现在没了,除了回忆里有梧桐存在的迹象,眼前一点也找不到。 傅衾鼻腔酸胀,傅娄东去世时她并没有回来吊唁,原因是傅娄东临死前的遗言其中一条便是禁止她回国。 可最终她还是没有遵守。 穿过院子进到里面,屋内的装潢倒是同她八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这里的时间像似被静止,傅衾看着熟悉的一切觉得陌生。 某一刻傅衾感觉老宅像样板房,站在里面仿佛吸多了甲醛,让人头昏脑涨。她四下逡巡一圈看到了傅娄东的遗像,挂在客厅的正中央。 单看他的遗像是位安详的老人,可是细看他的眼睛却又股异常的犀利。 傅衾想这间房子留住了许多东西,却没能留住人的变化。 老宅仿佛没有人,偌大的别墅空荡的诡异,尤其傅娄东挂在中间的遗像,似有人刻意为之。 傅衾走到遗像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倒是孝顺。”背后传来缭绕又讥讽的声音。 傅衾跪着的脊背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僵硬了起来,她起身时依稀可以感受到骨骼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仿佛置身在巨大的水缸里,等待黑暗中水淹没她的身子。 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傅衾机械转身,看着他停在一步之遥处。 近得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傅衾瞳孔在他身上慢慢移动,看到傅敬斯睡袍敞开没有系,领子大开,胸口的起伏尽数落在眼底。 她只好错开视线观察地上铺得奥利维亚地毯。 余下的视线里傅衾注意到灯光打在他睡衣的绸缎上像柔水一般泛起波纹。 C2告白 傅敬斯看着她侧过去的半边脸,相比八年前张开了。 眉骨连接山根鼻子又巧又挺,眉眼之间欲望不强,双眸透露出倔强清冷,他视线不离,信步向前再次拉近两人距离。 随着他的靠近,傅衾闻到属于他身上的木质香味也越来越浓烈,味道的浓烈程度是她心脏这架鼓的鼓棒。 她几乎招架不住,主动向后退一步,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料到反被傅敬斯伸手揽住了腰,傅衾的乳房贴在他硬挺的胸脯上,心跳极快,双腿发软。 傅衾艰难地吞咽,努力稳定情绪让说出的话显得坚定,“放开我。” “不放。” 他用不容置喙地口吻拒绝,放在她腰间的手再次用力,两人贴得更加紧密。 心脏在强有力地扑通跳动,一时间无法区分是谁的。 傅衾挣扎无果,余光乜到傅娄东的遗像,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两人,让人心里无端地发毛。 “你觉得当着爸的面这样好吗?”她语气生硬,夹杂着警告,叫他不要乱来。 傅敬斯像似听进去了,松开手,将大开的睡袍拢紧,闲步朝沙发走去,坐下后随意的将双腿分开,没有半分样子对坐在傅娄东遗像面前,一点也看不出他对已逝父亲的尊重。 随后他开桌面上的一瓶酒,液体撞击玻璃杯的声音在空气中盘旋,酒气飘出来几乎侵蚀所有可供使用的氧气。 傅衾背对着他,沉重地闭上双目,她内心泛起很浓的疲惫。 “回国后怎么不联系我。”由于刚喝过酒的缘故,傅敬斯的嗓子些许嘶哑。 傅衾瞄了一眼傅娄东的遗像,转过身看着正在呷酒的人,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不打算回傅家所以没必要联系。” 傅敬斯视线不明,酒杯里的液体却有片刻的滞空,嘴角勾出一抹不经意地笑言语揶揄又讥诮,“傅娄东这么多年前倒是养了只白眼狼,他知不知道你连他死都没有到场?” 傅敬斯不知道她不回国的真相,说出这番话按理说傅衾不应该怪他,可就是心里不痛快,话语连珠攻讦道,“爸是不是白养我轮不到你来评判。倒是你如果叫我回老宅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我走了。” 事情发展似乎偏离了傅敬斯预想的轨道,他本意并非和她相互伤害,只是不知道话一说出就变成了伤人的利剑。 其实他只是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离开荣城的这八年,她有没有好好成长。 每年傅敬斯都会在她生日那天飞去爱丁堡远远地看着她。傅衾的生日在深秋,爱丁堡的秋天凛冽而寒冷,整座城市都在散发着孤独的感觉。 他不敢靠得太近,也无法参与到她的生活。 思绪被拉远,再回过神时傅敬斯看向她的视线逐渐狂热。 日思夜想的人就尽在咫尺,他也早已无法按耐住内心的跳跃。 傅衾也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有股风云在搅动。整个空间因为无声的变化,变得黏稠起来,糊在人鼻腔致使呼吸困难。 待不下去了,傅衾欲走,身后却传来十分颓丧的声音,“对不起。” 这句道歉仿佛是定身符,使傅衾动弹不得。她怀疑傅敬斯是不是中邪了,对不起三个字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印象中他属于知错不改的类型。 傅衾感到恍惚,八年时间让人变了好多。 傅敬斯见她没反应又补充了一句,“刚才的话抱歉。” “什么话?”傅衾装了迷糊打算把事就这么过去,“我没听到。” “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傅衾居然从他话里听出了难过。 不过他说得没错,两人确实好多年没见了,话确实有很多要说,但是太多话是无法开口的。他的目光像神秘的森林,让人有想探索的欲望,傅衾鬼使神差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 此刻傅衾才仔细地观察他。二十岁的他眉宇似剑般锋利,青年人的锐气无法藏匿,如今再看二十八岁的他,眉宇间的锋利已被敛藏,反倒是多了几分戾气,让人心生畏惧。 想到这几年他在傅氏的一些决策,才反应过来她爱的少年郎也成了生意场上决定人生死的棋手。 她没走,傅敬斯会心一笑,完完全全发至内心。 “傅衾。” “嗯?” 傅敬斯喊了她一声,没别的就是想叫她的名字,听她回答。 得到她的回答,傅敬斯倒了一口酒,一饮而尽,辛辣灼烧他的喉咙,皱起俊秀的脸,缓了缓也是在酝酿,“其实这些年我很想你。” 傅衾的世界一声巨雷响起,看着傅敬斯的瞳孔颤抖起来,紧接着她把头转向了傅娄东的遗像,木然地望着。 她从未觉得傅娄东慈祥的面孔如此的可怖,但此刻她很害怕。 自15岁起傅衾明白自己对傅敬斯的心意后,她再也没有喊过傅敬斯一声哥。 反正两人关系也不好,即便她不喊也有没人觉得不妥。 傅敬斯对她永远冷冷淡淡,她自尊又极强,也不愿承认对他的喜欢,从此以后她将少女心事深埋心底,决定永不剖出。 此时她才明白傅娄东去世前那通电话的真正用意。 傅娄东不让她回国是其中一条,还有一条是让傅衾答应永远不要迈出错误的一步。 傅衾因为心虚,很轻松便听出来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原以为是傅娄东发现她对傅敬斯动了不该动的感情,最后用来警告她,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她的情隐藏的很深,露馅的是傅敬斯。 傅娄东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所以他只能从傅衾这里着手。 脑海里迅速捋清思路,傅衾感到心绞痛。 如果她不是傅娄东的女儿,现在就可以给他答复,但如果她不是傅娄东的女儿又无法同他相识。万事不得两全,真叫人痛心。 看着照片上傅娄东充满和蔼笑意的脸,傅衾有一刹那想反悔,即便不得好死她也愿意违背誓言答应傅敬斯。 到底傅衾是位信守承诺的人,忍下鼻酸,她深呼一口气,开口发现舌头打了解,捋了半天颤抖着回答,“你喝醉了。” 傅敬斯却对于她的回答充耳不闻,带着酒气的眸子明亮有神,声音像铁与铁的碰撞,“傅衾我没醉,我爱你。以前我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但你走后这感情不再受我的控制,每每想起你远赴英国,我心里很痛苦,我经常想是不是我把你逼走了,为什么明明爱你却如此冷漠的对你。” 他手指戳着心口,将字字句句说得泣血和痛心疾首。 傅衾听完没有回答他。 她选择了逃跑。 落荒而逃。 C3挑逗 自从傅敬斯袒露心声之后,傅衾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时间过去一周。 对于傅衾来说那天的记忆没有丝毫褪色,反而在脑海里愈演愈烈,只要一想到那天的场景,还有傅敬斯说过的话就会像鬼一样跳出来缠上她。 傅衾为了防止空闲下来就会想到傅敬斯,她加入了本市红心公益。 红心公益主要是帮助被拐家庭寻人。 傅衾白天帮人帖寻人启事,晚上回家帮公益画防拐连环画。 时间被她利用的没丝毫空隙,天天累到头沾了枕头立马就睡,并且一夜无梦。 * 傅衾照旧白天在城市角落贴寻人启事。 三伏天,荣城像巨大的蒸笼,空气里翻滚着热浪,唯有蝉鸣,是整个夏天最有生机的活物。 福记街只要人肉眼能看见的地方,她都贴上了寻人启事,路尽头的最后一根电线杆,傅衾将手里仅剩的一张纸,粘好贴上,她盯着彩色小男孩的照片停驻了一会儿,小男孩留着寸头,眉眼间笑起来稚气满满。 傅衾没有看太久,天气实在太热,她注意到路口对面有家药店,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朝药店走去。 推开药店门的那瞬间,傅衾觉得进入了天堂,身外的热气有所舒缓,但体内的反胃并没改变,她将自身情况告诉了店员,得到答复是,中暑了。 店员给她拿了一盒藿香正气水,她没有打开,也已经预见黑色液体的恐怖。 干喝她肯定喝不下去。 于是出门买水,门一开热气扑面而来,傅衾扶着把手,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世界颠倒,明明已经努力站直,却直直朝地上扎去。 晕倒前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店员的惊呼。 再醒来,她人躺在床上,屋内灯光明亮,周围看起来不像病房,被子上有股熟悉的香气,为了确定这股味道,傅衾猛吸一口,紧接着瞳孔定住,眼睛不带眨地盯住天花板。 “醒了。” 是傅衾害怕听到的声音。 傅敬斯坐在她身边,用手背探她的额头,他目光如云般柔软,语气里带着怜惜,“要不要吃点东西?” 傅衾转了眼珠,将他驻足在眼底,渐渐傅敬斯完整的脸变得涣散,她的视线无法再聚焦,感受到太阳穴两行凉意,蓄满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闭上眼睛,内心煎熬。 傅敬斯拇指帮她擦去泪痕。 他的指腹很冷,像翡翠贴在皮肤上。 傅衾把脸侧了过去,不愿他再触碰。 傅敬斯的手泄了气地垂在床上,久久注视着她,看向她的目光里有无奈有占有,许久他开口,“起来吃点东西垫垫把药吃了。” 傅衾依旧盯着飘窗,不理会。 许久之后,傅敬斯走了。 没说一句话。 傅衾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和关门的声音,不重也不响,却隐含着他的怒意。 窗外的天渐渐紫了起来,傅衾无法推断时间,摸摸身上的口袋没有找到手机,她看到了椅子上她的书包,掀开被子坐起来,头重脚轻,坐在床边缓了好大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明晰。 包里还有她未拆封的藿香正气水,手机沉到包底,好一阵翻腾才找到。 19:23 时间下面多条微信消息,傅衾打开多是黎沫原的,还有几条红心公益郝姨发来问她怎么还没回来。 傅衾先回了郝姨,说自己下午身体不舒服在家睡觉刚看见消息。 郝姨回得很快,叫她照顾好身体。 傅衾没再回,点了黎沫原的消息界面,也明白了出现在傅敬斯这里的全部过程。 晕倒后,店员帮她叫了救护车,好在傅衾的手机是指纹解锁,店员便给黎沫原打了电话,可惜她不在荣城。 黎沫原只好打电话给了傅敬斯。 这因果关系真是叫傅衾哭笑不得,她回了消息,好让沫原放心。 时间不早了,现在也醒了,傅衾把床边的白水喝了,拿着包往外走。 走廊没有开灯。 随着傅衾把门关上,唯一的光源被掐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努力适应后,从口袋掏出手机。 没等傅衾打来手机,她整个人被抵至在墙壁上,漆黑中听到包和手机掉落的声音,冷光照亮了走廊。 她瞳孔聚焦后看到傅敬斯俊脸紧绷,呼吸凝滞,似在忍耐。 灯光很快熄灭,黑暗放大一切,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相互纠缠过后,喷洒在彼此的脸颊。 傅衾被他死死扣住肩胛,无法动弹,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很是被动。 两人隔着漆黑相互对望,却意外将对方看得更为清晰。 傅敬斯上一秒喉头滚动,下一秒直接亲了上去。 不过被傅衾避开,吻落在脸颊,柔软中带着一丝冰凉。 傅敬斯没有气馁反倒更加放肆,他的唇顺着她的轮廓亲,最后轻轻用舌尖舔舐她的耳廓。 傅衾像被放在锅里煮沸,耳朵烧的发痒。 他不断地摩挲她的耳畔,傅衾身体宛如无数小虫再乱爬,小穴肿胀骚痒,一股一股的液体向体外涌出。 傅衾情欲被挑逗,体温上升,散发出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 傅敬斯贪婪地吸食。 “你的身体明明就很想我肏你。”傅敬斯在她耳边厮磨,声音低沉缥缈,犹如空气中的灰尘又轻又浅。 傅衾夹紧小穴不愿她再流水,可这一夹适得其反,流出的淫水打湿了她的裤子,空气中弥漫着淫液的气味。 “滚开!”傅衾因为没有控制住液体的涌出,恼羞成怒。 傅敬斯不气反笑。 他的笑令人不适,搭配他的脸笑起来像疯批变态。 他伸手解开了傅衾的牛仔裤,手指向下探,感受到她的草丛被水打湿,语气里藏不住的笑意,“你看你湿的。” 阴唇因为欲望变得酸胀,他的手指冰凉解腻。阴蒂被他轻轻触碰都敏感的不行,傅衾夹紧双腿差点跪下去。 幸亏傅敬斯托住她,才不至于太狼狈。 也正因为这一插曲,傅衾的理智回归,抓住他的手腕将其抽出,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傅敬斯也逐渐狠戾起来,“为什么不行?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老头子本来就不是你爸,我也不是你哥,为什么不接受我!为什么!” 他的声音大到走廊传来回音,傅衾被他吼得耳鸣。心底对他升起惧意。 紧接着听到他诡异地说,“但是我可以肏到你喊哥。” 说着他脸上闪过一丝坏笑,“不过你越喊我肯定越兴奋绝对干到你爽。” 他越说越激动,傅衾受不了他污秽的语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出来,卯足劲甩了他一耳光。 响亮的一声久久回荡在两人头顶,傅衾的手心火辣辣地发麻。 傅敬斯舌尖顶了顶嘴角,转头捧起她的脑袋,狠狠吻了上去。 舌根搅拌在一起,血腥味在傅衾口腔内爆开。她越是反抗挣扎,傅敬斯愈是将她箍紧。 直到吻到缺氧,傅敬斯才肯松开,他反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嵌入怀中。 这个姿势傅衾找不到挣扎点,只能任由他抱着。 傅敬斯贴在她耳边轻声,“傅衾我一定会肏到你。” “除非我死了。” “那我就奸尸。” “那我祝你奸尸前鸡巴烂掉。” “诅咒不会灵验的。”傅敬斯告诉她,“因为我是好人。” “不是诅咒。”傅衾也同样告诉他,“是祝福。” 傅敬斯闻言粲然,“你真狠。” “我还是不够狠,不然我现在就让你断子绝孙。” 说完傅衾屈腿做示范,傅敬斯没有躲。 因为他知道傅衾不会。 拥抱的姿势维持了多久,傅衾不知道,只知道脚都站麻了。 傅敬斯松开了她,把药拿给她后,让她走了。 C4自慰 路上霓虹灯早已经亮起。傅衾透过车窗向外看,不同颜色的灯光好似鱼缸中的观赏鱼。 傅衾想到离开之前,她坐在客厅等陈叔的时候。 无端想起傅敬斯房子的装修,屋子里就两种颜色,黑白。就连头顶的灯都是冷光,没一点感情,仿佛停尸房。 离开时两个人没说一句话。 傅衾身体向前倾斜,她思绪回来,看了一眼前面,原来在等红灯。她收回视线时,余光扫到陈叔。 陈叔原名陈国生。他本是傅娄东的司机,但在傅娄东死后,傅敬斯子承父业连陈叔也继承过来。 在傅衾还没有出国之前,陈叔负责接送过她上下学。八年没见,陈叔的双鬓已经斑白,时间真是磨人的利刃。她情绪低落,在车启动后脱力地靠在椅背,闭上双眼。 隐隐约约她睡了过去,做了一个简短的梦。 梦中她和傅敬斯在做爱,就在他的肉棒即将插进来时,梦醒了。傅衾惊起一身冷汗,下意识收紧小穴,不争气的又流了许多水出来。 傅衾内心的烦躁展现在脸上,她不停探头看路况,估摸着还要多久才能到家。 她在老城区住。从傅敬斯住的文罗区到高丹区简直就是从南到北。 傅衾想起在她租房的附近,有一家无人售货成人用品店。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她吞了一口津液,开口,“陈叔,你把我放路边吧,我想自己走走。” 陈叔没有多问,将车停在路灯下。 看着陈叔车走远,傅衾才离开。 路上人不多,她绕了路,到成人用品店,门店偏僻,直接就走了进去。 紫色的灯光打在性具上,尺寸大到吓人,尤其性具上仿真的血管,简直狰狞。 傅衾没有仔细挑选,买了跳蛋、震动棒,最后停在仿真鸡巴前,犹豫了一下选了个能接受的尺寸。 付过钱后,快速回家。 傅衾到家后,看着手里的牛皮纸袋,觉得自己疯了,内心的烦躁仿佛密集的蚊虫。她随手将袋子往沙发一丢,里面的东西纷纷掉落。 眼不见为净,傅衾去洗澡。出来后想着把药吃了,却看到散落在地的仿真鸡巴。 忽而,久远的记忆浮现在心头。 16岁时,她因为生理痛在家休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下午,直到被饿醒,才肯起床。 窗帘拉着,整间屋子像深夜,她下床拉开窗帘,太阳的余晖洒进来,扫光昏暗。 傅衾的房间可以看到家里的后花园,隐约中她看到泳池有水波浮动,再仔细一看,只见傅敬斯从水冒里出来,又钻到水里去。 为了能更好的观看,傅衾赶紧从抽屉里找出落灰已久的望远镜,藏匿在窗帘后偷窥。 18岁的傅敬斯清秀俊美。水滴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腹肌随着他呼吸的起伏一紧一松。 再向下看去,傅衾愣住。可她并没有避开,反而是死死盯住。 傅敬斯在裸泳,他站起来后,鸡巴软趴趴的垂下,褶皱的外皮像树皮很难看。 看得傅衾脸红,感觉身体发痒,有股莫名的浪潮拍打她。 看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在望远镜里再也看不到他的踪迹。 * 傅衾目光锁定仿真肉棒,陷入沉思,消下去的情欲再次从腹部升起。 她走过去,弯腰拾起地上的玩具,全部拿进卧室。 傅衾将跳蛋塞进穴里。小巧的跳蛋顺滑进去,像吸食果冻一样丝滑。 跳蛋动力十足,很快,傅衾夹紧双腿,呻吟出声,仿佛有人在她脑袋里弹琵琶,颤抖着身体把跳蛋拉出来。 卧室里是跳蛋震动的频率,床上的人儿,蜷缩在一起,不断发抖。 两腿之间,隐隐间有一道白痕。 傅衾躺在床上手机响了,一通陌生电话。 她接起声音虚弱地说,“喂?”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却有明显的呼吸声。 许久,喑哑的声音响起,“不给我肏自己在家偷偷自慰?” 熟悉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傅衾猛然从床上坐起,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四顾周围,神情变得很严峻,“傅敬斯你个畜生,居然在我家按监控!” 傅敬斯被骂也不生气,只是好久没说话,粗重的呼吸声穿过电话筒传到傅衾耳里。 傅衾意识到他在撸管,秀美蹙起,“你恶不恶心!” 傅敬斯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舒爽地回答她,“青青你的声音真好听。” 青青这个名字,她已经18年没有听过了。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傅衾感到一阵恶寒。 傅衾心头起火,情绪上来没有理智,“傅敬斯你再喊这个名字,我要把你的嘴撕烂!” 果然,傅敬斯噤了声。并不是他怕了,而是他知道这个名字是她心里无法愈合的伤疤。 其实一直以来,傅敬斯都觉得‘青青’这个名字很好听。喊出来声音轻轻,就好似雨打芭蕉,清脆爽耳。 良久之后,傅敬斯问,“傅衾你自慰的时候想的是谁?” “反正不是你。” 话落傅衾挂断电话,拉黑号码。抓起床上的性趣用品,统统丢到垃圾桶里。穿上衣服找他藏在家里的摄像头,搜寻无果,她拿起手机打车去酒店。 自此拦截所有陌生号码。 C5捐赠(1) 红心公益打算扩建一座福利院,收留被人贩子拐走又找回来的孤儿。不过目前眼前有一个最大的阻碍,就是资金不足。 郝姨、傅衾还有红心其他志愿者一起筹募了二十万,但是这笔钱对于盖福利院来说依旧杯水车薪。 一筹莫展时神致公司发来一封邮件,内容是谈一谈福利院捐赠的事情。 这下红心所有人掩饰不住的开心。 神致是一家网络游戏公司,老板听说是位富二代,但是具体身份没人得知。 与神致的人见面约定在后天,也就是周二晚上。 这件事是傅衾下午回到红心听说的,这则消息简直就是夏日的冰块,将她一天的燥热一扫而尽。 最近她经常上街发寻人启事,为了展现诚意她的防晒做得并不到位。每天早上涂过防晒,一天下来都没有补的机会。头戴一顶鸭舌帽护得住前面护不住两侧。 衣服就更不要说了,根本不敢穿短袖,有时候热得胸衣都可以拧出来水。 傅衾本来皮肤白皙,这段时间下来几乎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最近晚上回家洗澡时看镜子里的自己,脸黑身子白像极了斑马。 郝姨见她回来,招呼她进了办公室。 “小简你跟我来一下。” 傅衾在红心用得名字叫郁简,一个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无人记得的名字。 傅衾刚打开水龙头,听到郝姨的召唤,快速在脸上抹了一把水,将粘在脸上的汗液清洗干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边走边擦。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冷气入体,舒爽冲破头皮,傅衾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心里暗呼,舒服! “热狠了吧。”说着郝姨把风扇打开,开了最小的一档,并没有将风扇完全对着她,而是偏了些,怕她一热一冷身体承受不住。 风扇带着冷风吹起她的衣服,原本贴在身上的衣服,此刻有了分离的想法。她抿唇一笑,实话实说,“荣城简直就是火炉。” 听到她的形容,郝姨也笑了,接着将手里的水递给她,“慢点喝。” 傅衾今天不知道喝了多少水,但最后都变成了汗液排出体外,她今天连厕所都很少上,刚才用水洗脸,稍微润了一下,这会儿又干涩了起来。 “谢谢。”她接过,却没有听郝姨的规劝,一连下去半瓶,口腔内的那股燥热才逐渐平息。 郝姨看孩子喝得着急,忍不住多嘴,“小简别喝这么猛。” “没事的。”因为郝姨给的是常温水,她就没太在意。 “对身体不好。” “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郝姨把风扇关了,房间里一下就静了。 郝姨直接说,“小简你周二晚上有空吗?” 傅衾猜出一二,“是见神致的人吗?” “你听说了?” “嗯。”傅衾说,“刚进门就听到小王他们喜得不行。” 郝姨也笑起来,她明明五十出头,却老得很快,眼睛周围爬满密密的细纹。 傅衾爽快答应,“有空,当然有空。” “行,到时候咱俩一起。” * 周二说到就到。 傅衾今天只发了一个上午的寻人启事,下午便没有工作,回到酒店睡了一觉,醒来后收拾了收拾,为表重视她特意画了淡妆。 以前她不爱扑粉底,觉得太厚重,平日里她就简约画个眉,涂个口红,显得有气色就行。但是现在看着镜子里的人,穿了一件U领短袖,脖颈下大面积的裸露和发黑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衾没办法为了中和视觉,只能涂点粉纠正颜色。 一切收拾的差不多时接到郝姨的电话,说马上到她住得酒店。 傅衾有车,但是她不想开,况且还停在老宅,她不愿意回去,怕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她问,“走到哪了?” 郝姨回答,“马上到符新街。” 符新街路口她住的酒店只有一个路口,估摸着也就几分钟的事。 “那我下去等你。” “行。” 傅衾刚出酒店门口,就看到郝姨的老头乐正在找地方停车。这一片不好停车,她赶紧上前,省得再麻烦。 傅衾试了下开关,发现车门没锁,打开直接坐了进去。老头乐里还有空调,倒是她多担忧了。 和神致约定的时间在七点,现在五点不到,但是从高丹区到金槐区需要一个多小时,如果再遇晚高峰,没有两个小时到不了。 两人路上唯一祈求就是一定要路途通顺。 在六点二十分两人遇上晚高峰,好在已经快到地方,缓慢行驶了将近十五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 停好老头乐后,进到饭店大堂,告诉服务员来意后被领上二楼包间。饭菜已经上齐只是人还没有来,两人坐着等待。 19:13 神致的负责人终于来了。 傅衾对负责人印象不好,因为他肥头大耳,让人观感不好。不过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见到人来,立马同郝姨站起来迎接。 负责人堆笑表示歉意,“抱歉,路上堵车。” 郝姨同他握手,“我们也是刚到。” 傅衾接着也上前同他握手,“您好李总。” 神致财务总监李冲。白衬衫盖不住他欲产子的肚皮,头顶一看戴着的就是假发,掀开后绝对是地中海,傅衾想着。 李冲他握住傅衾的手,狭长的眼睛盯着她笑,“这位是?” “我们红心的宣传画家郁简。”郝姨骄傲地介绍,“现在网上出名的防拐宣传画都是出自她手。” “真是青年才俊。”李冲盯着她的脸不丢。 傅衾使劲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脸上全是假笑。 三十几岁的老淫鬼,傅衾在心里咒骂。 ———— 求珠珠和评论 C6捐赠(2) 郝姨敏锐地捕捉到,李冲对傅衾不轨的视线,在坐位时故意坐到两人中间。 李冲明显很不开心,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暗暗生气。 * “早就听说过红心公益,郝女士有大义。”李冲说着举杯。 “没有,只是尽些绵薄之力。”说完郝姨端起杯子。 一旁的傅衾也只好陪着。 李冲一直用各种借口劝酒。傅衾酒力不胜,喝得胃里难受,找了去厕所的借口,逃离片刻。 口腔里满是酒味,感觉就连呼出来的气体都是酒气。酒暖热了傅衾的身子,脸上被蒸出热气,散发酡红。 二楼都是包间,走廊里没有什么人,少数的服务员走过,谁也不把谁当回事。 傅衾贴着墙壁站, 心里突然想抽烟,可是她平日里不抽,所以现在兜里没有烟。 此刻她也不知道哪来得瘾,就是莫名想抽烟,急得心里发痒。 她在外面逗留的有五六分钟左右,根本没有回去的打算。一想到席间李冲时有时无对她进行语言骚扰,就觉得厌烦。 李冲见她迟迟没有回来,于是也寻了个理由出来,留郝姨和秘书两人攀谈。 一出门看到她罚站似的贴着墙根,低盘的头发,有几捋碎发散落,清晰的侧脸,美艳绝伦。 李冲可真觉得她太标志了,无论颜值还是身材都是绝品。 忍不住吞咽了口水,语气里藏不住的孟浪,“郁小姐不进去怎么在外面站着?” 傅衾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低声咒骂,“大爷的,真是阴魂不散。” 可是骂过后还是要赔笑,“李总怎么也出来了?” 李冲色眯眯上前,“我来找郁小姐。” “找我做什么?” “郁小姐真糊涂假糊涂?” 两人一人一句的来回,李冲也越靠越近。 傅衾再想一个如何能不得罪他又能避开他的两全办法。 时间紧迫,况且她头脑发昏根本没有思考能力,只能看着李冲靠近。 李冲直接欺压上来,傅衾闻到他身上的油脂分泌的气味,几乎忍不住要把晚上吃的东西吐出来。 “李总你这是做什么?”傅衾用力挣扎,“你松开!” “我松开?”李冲笑着露出一口黄牙,“郁小姐不想要福利院的捐赠了吗?” 傅衾眯起双眼,“你威胁我?” “这不叫威胁,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冲说着就要上去亲她,却又停在她脸一厘米处。 喷洒着难闻的酒气,“郁简我是真喜欢你,跟了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傅衾快被恶心死了,最后警告,“你再不松开我就喊了!” “你喊。”李冲根本不怕,甚至帮她喊了两声,冲她得意地笑,“这里包间隔音很好的,而且服务员看见也会装没看见。” 傅衾绝对不可能让他如愿的,屈腿预备攻击,余光瞥见转角楼梯口上来一群警察,她心下一喜,知道救星来了,大声呼救,“救命啊,有人猥亵!” 果然立马跑来一群人将李冲制服。 李冲没想到今天警察会突击扫黄,他被反剪双臂,嘴里咒骂不停,“我不是猥亵,都是这臭娘们勾引的我!” 傅衾看着他反咬的模样觉得可笑,抬头环顾四周看到正上方的摄像头,于是好心帮李冲指指,嘲讽他,“当时色胆包天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吧?” 李冲看着头上的摄像头,整个人痴傻了。 傅衾还想说些什么,被警察制止。 “不许说话!”李冲被警察反剪的痛呼出声。 傅衾想回去,却走不了这会儿,胃里翻江倒海,闭上双目,强忍。 她隐约听到身边的警察喊了一声队长。 再下来她听到一声,带着不太确定的清凉男声,“青青!” 傅衾听见这个名字秀眉微蹙,居然有人同她有一样的名字。 接着他又喊道,“郁简是你吗?” 郁简两个字喊出,她睁开了双眼。 从漆黑里回到明亮,傅衾不能快速适应,盯着眼前人许久才看清。熟悉的轮廓,他等比例长大,小时候的稚气早已无影无踪,现在只有硬朗瘦削。 “程淇卓?”傅衾迟疑地喊道。 程淇卓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掩饰不住地开心,“青青真的是你。” 命运弄人,傅衾觉得。 原本平复的翻涌,这下又涌上来。来不及和他叙旧,捂住嘴巴,摆手,拨开人群朝卫生间跑去。将胃里的酒水悉数吐出,胀气有所消减,揉着空扁的肚子出去。 程淇卓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傅衾嘴里都是食物残留的味道,不愿意张口,朝他摆摆手,表示不要紧。 趴在盥洗台上漱口,直到味道消失的差不多,傅衾才停止。 “擦擦。”程淇卓修长的手指夹着纸巾递到她眼前。 傅衾接过,“谢谢。” “好久不见青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衾觉得他的语气很悲伤。 “好久不见。” 何止是好久不见呢,是18年没有见过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可以一眼认出对方,人的记忆真是神奇。 程淇卓说,“我很想你。” 一时间傅衾愣在原地,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应。 C7吃醋(1) 关于程淇卓记忆很少,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他傅衾觉得是记忆漏洞,面对他直白的话语,让她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傅衾双手撑住台面,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如果再不说点话,尴尬马上会将两人包裹住。她站直身子,含笑对他,“我也是淇卓哥。” 程淇卓听到她的回答,脸上的笑意藏不住,18年,多么漫长的时间,他没有忍住心里的开心喜悦,大步向前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哽咽,“青青,18年后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有人还记得18年前的自己,说不鼻酸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她对人的热情早就被磨灭的差不多,即便再兴奋也不会用热烈的拥抱去表达,可当她被抱住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程淇卓的思念。 心里没有动容是假的,傅衾抬起手臂回应他。 程淇卓感觉到背上的手臂,将她揽得更紧。 以前两人是邻居,父母关系也很好。八岁那年她被人贩子拐走,当时他不过九岁,每天哭着求父母要把青青妹妹找回来。 后来听说郁家父母,因在找女儿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没了,这也是当年荣城的一大新闻。 郁家父母死后的第三个月,荣城最大的人贩子集团被捣毁。傅氏集团董事长傅娄东出资将所有被拐孩子安排好。孩子们纷纷被父母接走,最后新闻上只留了青青一位小女孩。 郁家亲戚不愿认她。程淇卓求着父母把青青接回家做妹妹,可偏偏父亲遇到资金周转困难问题,家里可谓是揭不开锅,领养青青的事情不疾而终。后面的许多年程家父母也十分后悔。 再次去寻找青青的消息时,已经无迹可寻。 程淇卓大学上了警校,也是他18年来的夙愿,希望能找到青青。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也许说定那一天,你就遇见了那位日夜思念的人。 只是要做好,眼前人非旧时人的思想准备。 “我也是,很高兴再见到你。”傅衾回应。 两人一遍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程淇卓大手扶在她的肩头,和她分开,微微屈着腰,同她对视,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深情,“青青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傅衾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过得非常好,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她可以在国外上学,可以周游世界,好得不能再好,可如果她说出来,程淇卓会不会觉得这么多年的担忧白费了? 可最后傅衾还是实话实说,“我过得很好,你呢?” 听到她的回答,程淇卓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害怕她过得不好。青青,他的妹妹值得最好的,他希望世间的苦难都不要降临到她身上。 “那青青你有想过我吗?”程淇卓问得小心翼翼。 “队长!” 拐角处有一名警察探出头来,冲着喊了一声。 程淇卓依然等着她的回答。 傅衾仔细思考了一番,想起程淇卓的日子十根手指头数的过来,瞬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这么多年的惦记。 拐角处的声音又响起,程淇卓盯着她的视线很是炙热。 “想过。”傅衾撒了谎。 得到想要的回答,程淇卓笑了。他的笑很阳光,以至于傅衾觉得刺眼,更多的是鄙夷自己的欺骗。 “我先过去。”程淇卓转身离开又回头叮嘱,“估计等会儿会有人找你问话,别担心就是例行公事。” 傅衾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让李冲出点血,她不会放过他的。 她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液体流过她灼热的手心,将一些水珠喷洒到脸上来缓解热气。 听着水流的声音,她恍神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过后,关了水龙头,准备往回走,解决事情。 可映入眼帘的是,傅敬斯。 看到他的出现,傅衾非常意外。 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身型挺拔,肩宽腰细,他的五官非常有攻击力。只见他贴着墙站,双腿交迭,看上去慵懒随性。 傅衾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心里竟有些心虚。 监控事件后,两人没有过联系。 她在心里排除傅敬斯跟踪的可能,因为他不会这么无聊。 傅敬斯面容一半被阴影遮住,晦涩不清的神情中有强势的侵略感。 傅衾被他盯得不舒服,于是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吗?”傅敬斯反问。 看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傅衾没有再和他交谈下去的欲望,打算离开。 步子刚迈开,淋头的阴影遮蔽下来,宽大的身子堵住她的去路,居高临下地目光将她悉数侵吞。 傅衾欲后退躲开,反被拦腰困住。 还没等傅衾质问,头顶倒是传来发酸的声音。 “他是谁?” 傅衾当然知道他口中说的是谁,可偏偏她就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和你有关吗?”傅衾语气生冷。 傅敬斯深呼一口气,意在平复情绪,却无用,说出的话满满警告,“傅衾不要惹我生气,乖乖告诉我他是谁。” 威胁的意味充斥着这片区域,傅衾最受不了的就是威胁,她用力挣扎,“放开我傅敬斯!” 见她根本不听话,傅敬斯黑了脸,深眸阴森,拖着她进了卫生间,反手锁门,将其欺压在身下。 卫生间的隔间不大,两个人在里面拥挤不堪。呼吸的声音此起彼伏,小小的空间内弥漫旖旎着气氛。 C8吃醋(2)微微h 傅衾浑身都在抗拒他的接触,两人体力过于悬殊,她挣扎来挣扎去都逃不出他的胸怀。 她离开太久了,如果一会儿郝姨问起来,她没办法解释,可面前的人一副得不到想要的答复,谁都不要好过的模样,让她深感疲惫,只能妥协,“他是一位好久不见的朋友。” 傅敬斯从上向下看。今夜傅衾穿着一件U领短袖,丰满隆起的乳房撑起领子,低头一眼就能一览双峰拥挤出来的沟壑,他目不转睛,喉结上下滚动,情欲铺展在漆黑的眸子里。 “朋友需要抱在一起?”傅敬斯浑身像被火炭烤,发出的声音很干燥。 傅衾双手抵在他胸前反驳,压低声音,“那你见过有哪一家的兄妹抱在一起?” “我们不是亲的。”话语中傅敬斯带着喜然。 “那我们也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妹!”傅衾梗着脖子,正颜厉色,“是国家承认的兄妹关系,是不被社会认可的乱伦!” 如何激怒他,简直就是傅衾的拿手好戏,根本不需要动脑筋,天生使然。 傅敬斯看她殷红的唇瓣,上下翕动,发出来的话语没有一句他爱听的,不去理会她眸子中升起的愤怒火焰,径直吻了上去。 清凉的薄荷携带芬香的烟草气味弗如冬日的冷雾将她浸没。傅敬斯舌尖撬开她紧闭的齿墙,长驱直入和她纠缠在一起。傅衾不服从他的征服,同他抗拒,却被他误认为是回应,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加深。 傅衾被吻得喘不上来气,可傅敬斯没有要松开的打算。她空出来的手挪移到他的腰间,隔着白衬衫掐他。 傅敬斯不瘦,但因为健身皮肤很紧实,导致她根本没有掐到肉,可偏偏拧人只需要一丁点就够。 即便如此傅敬斯也不松开她,大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气魄。 狭小的空间充斥着暧昧的喘息声,口腔中爆裂的血腥味是傅衾的反击。 她下嘴不轻,吃痛使傅敬斯肯放开她。 傅敬斯眼里含在浓浓的笑意,目不斜视地盯着她,漆黑的瞳色犹如一汪深潭,舌尖划过被她咬伤的嘴角,声音微喘,“你属狗的?” 傅衾脱力坐在马桶上,冷冷地横他一眼,“我属你大爷。” 她总是说脏话,傅敬斯不乐意听。虎口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对视。 傅衾不想看见他,用力甩开脖子却没挣脱开,秀眉拧成了川字,“你有病啊?” “你再说一句脏话我立马在这里上了你。”傅敬斯语气阴沉。 她轻蔑地冷哼一声,非常不屑,“咋了?脏话小警卫?说脏话的人多了,你挨个上?” “别人我管不着。”他一字一句说的极度认真,“我只上你。” 傅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前的人太陌生了。她不是不知道傅敬斯是说到做到的人,可她就是不想让他也如意。 人不能站在上帝视角去评判他人的做法,就在当下傅衾只想出口心中恶气,根本不管不了三七二十一。 “神经病!变态!”傅衾直视他的视线,没带怕的,“我就骂,你少管我!” 傅敬斯平日里的冷静沉着遇到她后荡然无存,思绪包括心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他掐起傅衾从马桶上提起来。双臂因为他的用力瞬间的生疼和后续的隐隐发痛致使她的脸宛如揉皱的纸张一样蹙起来。 上衣在他的手下被堆积到了胸脯上方,浅青色的胸衣拥簇着两团肥白的柔软。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感受到一阵阵的冷气,兀地乳房上有些沉重,紧接着是一股濡湿如蛇般游走,时重时轻,傅衾竟在此状态下有些心驰神往。 ‘啪’的一声,很小,小到淹没在呼吸声里,可傅衾却灵敏地捕捉到。她的胸衣开了,得到释放的乳房,像松了口气似的,瘫软了下来。 傅敬斯的舌尖绕着乳晕来回打转,痒痒的如电流钻进她的大脑,原本柔软的乳头在他的舌尖下变得硬起来。傅衾抿紧嘴唇,将他的西装抓皱,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他用牙齿摩擦着硬挺的奶头,腹部隐隐生出一股尿意。 傅敬斯抬眸注意到她渐渐扩散的瞳孔,齿间用了力,声音似无处不在的风从傅衾紧闭的唇瓣中跑了出来。 嘤咛的声音出来,傅衾吓了一跳,神智清醒过来,更是悔恨自己差点沉溺于他的性爱之中。 傅敬斯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挣扎,单手揽住她的腰。腰肢十分纤细,好似一用力就会折了。将她的胸部紧贴自己的胸脯,硬挺的胸膛体会她的软绵绵。 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傅敬斯说不准,这是他从未闻过的香味。不是单纯贴附在表面的,而是从内到外散发的,这种味道叫他着迷、血脉贲张。 那股香味,若隐若现时时刺激着他,身上无不燥热。于是贴着她的肌肤两根手指在她牛奶般的皮肤上游走,每走一寸,确切地感受到她颤抖的身体。 手指一路向下,却被傅衾摁住手,只声音嘶哑,“停,别再继续了。” 傅敬斯没有理会,继续向下,解开了她的裤子。 现在脱身最重要,傅衾终于肯示弱,“傅敬斯求你了,不能在这里。” 她的声音带着哽意,听得人心坎软软。一直向下的手停在了目的地的上方,傅敬斯珍宝般地吻吻她额头,语气轻轻,“亲我一下。” 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攥成拳头又松开,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吻,仿佛蜻蜓点水,傅敬斯不满意,“没感情。” 粗暴的情欲对她来说没什么,反倒这种暗搓搓纯情真让人脸红心跳。 傅衾强压住心脏的跳动,踮脚覆在他唇上,软乎冰凉似果冻。 这一吻,叫傅敬斯回味无穷,欲准备贴上去细细品尝,却被她躲开。 “我已经亲了。”傅衾提醒他。 傅敬斯在她耳边吹出一口气,声音又涩又哑,“今晚来我这里。” 她含糊‘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答应还是假答应。 傅敬斯贴在她耳边轻吻,双手绕到她背后,动作温柔地帮她扣上胸衣,接着又准备扣裤子的,但是被傅衾挡住,她说,“我自己来。” 到底没有阻挡成功,傅敬斯扯开她的手,金属纽扣在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里非常听话的挂上了裤眼,上衣也被他整理好,最后他手指规整她的碎发,露出光滑洁白的额头。 C9委屈(1) 她额头饱满,像颗剥了皮的水鸡蛋。傅敬斯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他唇瓣温热,傅衾皱了皱眉,抗拒地推开他,“可以让开了吗?” 傅敬斯反手拧开门扣,合页发出一声“吱嘎”外面的光踊跃进来,拥挤的空气被冲散。傅衾推开他,走了出去。 刚巧门口进来一人,看到傅衾从男厕所出来,脸上慌然赶紧看看门口的标志,发现没进错,接着又看到傅敬斯紧跟其后,心里盲生出三级场景,那人震撼在内心,表面却正常。 傅衾看到来人倒是尴尬,低着头加快脚步。刚出拐角看到郝姨神色紧张朝她小跑过来,“小简李总他被警察扣了。” “我知道。”傅衾表情平淡,“刚刚他要骚扰我,正好赶上附近扫黄,活该。” 郝姨面前不好看,声音低沉愧疚,“对不起啊小简。” 这事并不能怪郝姨,席间她也一直在帮傅衾躲开李冲似有若无的骚扰。 傅衾拍拍她的肩膀,扯出一抹笑意,让她放宽心,欲准备再开口安慰几句,看到程淇卓在前面招手示意过去,“郝姨不用放在心上,我过去一趟要做笔录。” 一听做笔录,郝姨拽了下她的手腕,傅衾冲她摇摇头,“没事,就是把事情经过讲一下,还有监控呢。”说着伸手指了指摄像头。 看到摄像头,郝姨才算放心,“我在下面等你。” “郝姨你别等我了,你先回去,我这儿很快,到时候我也直接回家了。” 郝姨没有扭过傅衾,决定先回家,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有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傅衾逐一应下。 * 李冲站在程淇卓对面,双手被拷上,一脸焦躁,嘴里说着,“警官我冤枉啊!” 在看到傅衾那一刻,他愤怒涌上心头,镣铐呼呼啦啦伸手指她,急切又愤懑,“警官是她勾引我的!” 刚停下脚步就听到李冲不要脸的反咬,傅衾也懒得和他对峙。只听到程淇卓怒斥他,“闭嘴!冤不冤枉查了监控一目了然。” 李冲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现在没办法打电话,不然肯定找人抹了这段监控。 程淇卓对李冲没有好脸色,见他动作迟缓,催促道,“走快点!” 李冲不情不愿走在两人前面。 调三四十分钟前的监控很快,只见显示屏上,李冲紧跟傅衾的脚步。 画面上李冲表情肉眼可见的猥琐,嘴里嘟囔着,没一会儿便贴上了傅衾,再后面就是他被制服的画面。 证据确凿,李冲无话可说。他瞳孔颤抖看向傅衾,想要请求她的谅解。 他的视线傅衾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反倒是程淇卓先看见,肩膀微斜遮挡住,无声警告李冲不要妄想。 偏偏程淇卓这一动,傅衾收到了李冲急切和解的目光。 李冲有妻儿,家庭和睦。他从不会把外面的事情带回家里,一直以来他在亲戚眼中是属于事业有成又顾家的榜样。 这次是真没想到马失前蹄了。 傅衾小挪一步,偏离程淇卓的遮挡,对上李冲即将收回的视线。 明显李冲目光一亮,又瞥见程淇卓,眸光渐渐暗了下去。 一旁的程淇卓也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回头看了傅衾一眼。她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后续要怎样,听她淡淡地开口,“我能和他单独聊聊吗?” 程淇卓犹豫却点头,对着李冲交代,“老实点。” 李冲面上无法掩饰激动,连连应下。 傅衾走在前面,她没理会身后的人。李冲以为她会帮自己扶门,没想到料错了,差点一头撞门上,他正方的脸型因僵硬更加方正,深呼吸调整,双手拉开门,用脚顶着门缝,慢慢打开。 走廊外面人不多,傅衾单臂倚在墙上,低头看鞋尖。 空气渐渐变得拥挤,她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李冲出来,她直接开门见山,“你不能私吞一分神致的慈善款,在这个基础上你自己掏腰包二十万。” “你狮子大开口!” 这句话是李冲下意识反应。神致的慈善款有一百五十万,他打算贪三十万,这下不但三十万打了水漂还要赔二十万,整整五十万,他接受不了。 “好。”傅衾回答的干脆,“李总的意思是不接受私了。” 话甫毕,傅衾站直就要离开。 李冲一下慌了,“郁小姐我们再谈谈。” “除了刚刚的条件,其他的我不接受。” “你这是油盐不进!”李冲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傅衾侧身看他,轻嘲他,“这不是你自作自受吗?” 李冲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也找不到理由回怼,只能吞下,生硬地挤出一个‘好’字。 傅衾得到他的回答,径直走回监控室。程淇卓见她进来还没问,听到她先开口,“能给我一张纸吗?” 程淇卓从手里的文件夹里抽一张给她。 傅衾指了指他的手,“笔也要。” 程淇卓又赶紧把笔递给她。 “谢谢。” 一句谢谢听得程淇卓很不是滋味,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觉得心里毛毛的不舒服。 傅衾弯着要从手机上抄下来一串数字,转身把笔还给他,又朝门外走去。 “青青...。”程淇卓在身后喊了一半的声音被关门声打断。 傅衾走到李冲身边,把纸条塞到他口袋,“最迟明天早上八点我要看到钱到账。” 李冲觉得很难办,想让她推迟几天。 “没得商量。”傅衾不容他犹豫,“除非你不想私了了。” 一听这话李冲泄了气,低声应下。 两人协商完毕,准备回去。 程淇卓先行一步出来,第一眼先是观察傅衾有没有事情,其次简单扫过李冲。 手上的镣铐磨的李冲难受。既然已经谈妥他就不用再戴着手镣,双手伸到程淇卓面前,脸色也不带笑,“警官,我们已经私下谈妥,这手铐能解开了吧。” 程淇卓看着李冲油腻的嘴脸,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同意私了,但看她坦然的模样,心里像被夯了钉子。 面前的女孩和他记忆里的女孩出现了偏差,性格和样貌都有了变化。有一刻他怀疑为什么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她,可是再来一次他依然能第一眼把她认出来。 手铐解开,李冲甩甩手腕,怒哼一声,扬长而去。 留下两人视线若有若无地对视,双方在此刻相对无言,尴尬的气氛将空气停滞,许久傅衾如磕玉般的声音响起,“还需要我上去做记录吗?” 程淇卓一时间很惶恐,眼睛不断乱飘,最后定格在手里的文件夹上,冷静地清清嗓子,“不用了。” “那我先走了。”傅衾说。 “青青!”程淇卓急忙叫住她。 “怎么了?” “我送你出去吧。”半天,程淇卓没来由地蹦出这句话。 傅衾点点头。 三伏天的夜晚。 离开冷气人身上就会冒出热汗。傅衾额前沁出细密的汗珠,心情也由此变得燥热起来,想着赶紧回去便停下脚步,“淇卓哥你赶快回去忙吧。” 虽然多年没见,但她的疏离超出他可接受的范围这让程淇卓感到无比心痛,苦笑道,“青青,再次见到我是不是不开心?” 傅衾蹙眉,“没有啊。” “可是青青你很冷淡。” 这一点傅衾真没有意识到,她觉得自己性子一向如此。 程淇卓见到她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认为自己唐突了,找了其他话题糊弄过去,“你要走了,咱俩怎么也要留个联系方式吧?” 这茬傅衾真给忘了,都怪李冲这死人。 她从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准备扫程淇卓,却听他说,“我加你。” 一来二去两人加上好友。 程淇卓的头像是两个风车的影子,一大一小,图片不会动但是给人一种风车被风吹动的错觉。 傅衾摆摆手,“我走了。” 她刻意亲昵了些。 但在下一秒程淇卓将她拥入怀里,清淡的皂角香冲进傅衾鼻腔。 “青青,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程淇卓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很轻但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重量。 傅衾对于这种炙热的情感该怎么回复,能做的唯有回抱他,“好。” 告别以后,程淇卓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 她身材高挑,亭亭净植。 * 傅衾回到酒店,人刚一踏进门,房卡还没插上,整个人被抵制在墙上。 浓郁的松木香和刺鼻的烟味混合在一起,傅衾对气味敏感一有不对,胃里便犯恶心,秀眉拢起,语气不善,“傅敬斯你又发什么疯!” 傅敬斯不回答,低头去找她的唇瓣,粗鲁残暴像在泄愤。傅衾拼命挣扎被他咬破嘴角,这次她没有心软,屈膝顶在他胯下。 身上重力一松,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哼,傅敬斯捂着下体向后退去。 掉在地上的房卡傅衾也懒得捡,头也不回朝里走去。身后响起傅敬斯的声音,阴冷又潮湿,“踢出事了你以后还爽不爽?” 事到如今,傅敬斯依然嘴贱。 “爽你大爷,切成块我直接喂狗!”傅衾回怼他。 傅敬斯缓了过来,他大步过来把她揽进怀里,语气诡异又暧昧,“你不舍得。” “你看我舍不舍得。” 傅敬斯没有回答反而转换了话题,“为什么骗我?” 傅衾愣住片刻,瞬间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你不是自己找来了?” “那能一样么?” 听他的语气里傅衾竟然感到一丝丝委屈在。 C10做爱h(1) 两人距离太近,胸口贴着胸口,几乎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傅敬斯身上混合的香水味道,传送到傅衾的鼻腔,这味道宛如丝线在脑袋里打结。 在香水气味的熏染之下,傅衾心神晃动,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她明显地感觉到下体流出的汩汩液体。 她下意识夹紧小穴,立马被傅敬斯捕捉到。 “你湿了。” 傅敬斯语气平平,嗓音却很魅惑,他没有反问,是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表述出来。 他的话让傅衾感到难堪,被情欲勾走的思绪有了片刻回归,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可她越是挣扎傅敬斯手臂越使劲,让她无法挣脱。 “放开我!” 傅敬斯没动,因为她的语气没有多大威慑。 傅敬斯低头看着她。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亮度刚好够他看清楚,模模糊糊仿佛蒙了一层薄纱。他喉结上下滚动,周身难受。 “放不开。”他声音嘶哑,像一张撕起来困难的纸张。 话落他的手指顺着傅衾脊背的沟壑向下游走。隔着衣物傅衾感受到后背的酥痒,她绷紧下颔努力克制身体上欲望的变化。 傅衾紧闭双眼,不理会他的话。 得到沉默,傅敬斯的手在她身上越来越放肆,绕过她纤细的腰肢,最后停留在牛仔裤的纽扣处,手指微微用力,听到一声细弱的声音。 傅衾感受到胯骨处一松,仿佛被人当头一个爆栗回过神来,双手抵在他胸口,想将他推开。因为她知道只要这姿势一直保持下去,接下来的事态会不受她的控制。 不过目前的事态也已经不容她控制。 傅敬斯像堵墙纹丝不动。 傅衾越是动弹,傅敬斯的状态越不对。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下体的变化。 西装裤裆顶起一个鼓包,傅敬斯因为肿胀难受将她欺压的更甚,轻细的动作带动敏感的神经,他闷哼出声。 周围寂静,粗重的呼吸声,无孔不入。 傅敬斯不再克制,手指伸入她的下面,淫水早就染透了薄薄的布料。 下面的阴唇也早就因为欲望充血,傅敬斯手上的动物不轻,虽然隔着内裤但敏感的阴唇一经触碰,酥痒直接顺着血液遍布全身。 傅衾双腿一软,瘫倒在傅敬斯怀里。 阴谋得逞,傅敬斯将人横打抱起。 失重的感觉,傅衾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 昏暗中两人四目相对,黑夜里漆黑的眸子是海水里的断崖,杀人于无形。 傅衾沦陷了。爱上这双漠然的眼睛时她就知道完蛋了,走到坦诚这一步是必然,不过太快了,她没想到。 尤其在第一次听到傅敬斯亲口说出,他对自己的情感时,傅衾只觉得天旋地转,开心里掺杂着痛苦,她想着就一次,今夜过后她不会再出现在荣城。 有了心理宽慰,傅衾坦然,揽住他脖子的手臂收紧,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她的举动让傅敬斯一愣,很快轻笑一声,步子加快,将她放在床上。 柔软的大床被砸出凹陷来。傅敬斯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子,贪婪地侵占她的口腔,示要把她吃干抹净。 傅衾手臂搭在他肩上热烈地回应着他。 舌根的搅拌,两个人像饿了许久的野狗,黑夜中窸窸窣窣的是衣服摩擦声。 傅敬斯一路向下,把她的衣服推起来,乳房被内衣包裹,像精美的糖果,让人忍不住品尝,他手指轻巧地解开内衣扣子,雪白的乳房在黑夜里有些反光,他低头含上,细腻的乳房在他口中变换形态。 阒静的空气充满傅敬斯吸吮的声音。 胸脯传来轻微的疼痛外加电流般的酥麻,二者结合在一起,她没有忍住嘤咛出声,身子在他身下微微颤抖,双手攀在他的肩头借力。 这一动作无意增长了傅敬斯欲望,牙齿啃啮的更加用力,摸索着乳头感受它一点点地变硬挺。 奶头上挂着银色的津液,傅敬斯顺着她沟壑吻下去,温热的唇瓣刺激这傅衾,她收紧腹部,轻微的尿意聚集在小腹。 她晃动着身子,傅敬斯一把摁住,将她完完全全钳制在身下。 双手褪去她牛仔裤,修长的双腿展露在他眼前。两腿比例均匀,纤细又不失肉感,划过她的腿根手指隔着内裤揉搓她的阴蒂。 内裤被浸湿,傅敬斯手指顺着勾勒出来的轮廓摩擦,然后将其拽成一条缝卡在缝隙中。 傅衾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夹紧双腿,内裤摩挲着阴核,使她脑袋一片空白,手指死死抓紧床单,浑身像被万蚁啃噬,欲火焚身。 她双眼迷离看着眼前的人,俊朗又锋利的容貌,她嗓子喑哑催促,“快点进来。” 听到她的要求,傅敬斯乐得笑了,大掌在她乳房狠狠捏了一把,听她吃痛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这么迫不及待?” 傅敬斯语气调侃又慵懒,傅衾知道他是故意的,语气不善,“你不做就起来。” “小妹你也太着急了。”傅敬斯说着用力拍了一下她侧面臀部。 他的称呼,让傅衾心口一滞,她语气不明,“别这样喊我。” 她有芥蒂可傅敬斯没有,反而觉得增加激情。 手指插入她拥挤的穴洞,柔软潮湿的内壁将他的手指完全包裹。异物的进入,傅衾身体抗拒,不受控制地收缩。 傅敬斯的手掌放在她的腰间,像大人哄孩子睡觉轻轻抚摸,声音温柔,“乖,放松。” 跟着他的语气傅衾不再紧绷身体,慢慢享受手指的扩张。傅敬斯则缓慢地加入第二根手指,在狭窄的阴道内他屈起手指,圆润平滑的指腹剐蹭着肉壁。 肉壁经受刺激,苏爽直达全身。傅衾在床上扭曲,吊白着眼睛,她身体向后退缩,反被大掌钳制无处可逃。 傅敬斯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手指和媚肉碰撞发出淫靡的粘糊声,他修长的手指上粘挂着晶莹的白丝。 傅衾觉得双腿发麻脚心发热,一股一股的浪潮席卷全身,小腹的酥痒尿意相容,她再也夹不住,热流喷涌而出。 泄出了气,傅衾脱力地躺在床上,高潮还未散去她时不时颤抖,像破碎的洋娃娃。 C11做爱h(2) 傅敬斯站直身子,抬手看指尖悬挂的晶莹液体,俊朗的容貌,嘴角上扬,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得意的气息。 他愉快的眸子里带着微量的睥睨,看着床上因为高潮未散去而时不时抽搐的傅衾,他说不来的舒畅,有多年夙愿得逞的激动,也有征服者的痛快。 傅衾的眸光从高潮中缓出来,迷离地看了他一眼,似含苞待放的花朵,欲开未开里带着浅浅的花蕊,如此勾人。 四目相对,傅敬斯只觉得下体的肿胀加深,盯着她的目光失去了欣赏,完全变成了侵略。他的视线丝毫不偏移,直勾勾凝视着她喉结上下滚动,皮带金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得异常清晰。 肉棒在傅敬斯褪下内裤时兴奋地弹出来,笔直的支棱着,傲人挺立。肉棒像骄傲的将军,周围的毛发是他一声令下待冲锋的兵卒。 粗黑难看的性具给了傅衾一定的冲击力,她选择闭上眼睛,一时间懊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她的动作一切看在傅敬斯眼里。傅敬斯微微弯腰,大掌覆在她的腰间,一用力将她整个人向下拉,分开她的双腿,肉棒直接顶在她的小穴口。 肉穴疯狂吸吮着他粗大的性具,傅衾被龟头抵得一阵头脑发麻,忍不住呻吟出声。 娇娇柔柔的叫声,惹得傅敬斯小腹收紧,对准穴口挺直腰板将龟头向小穴探索,狭窄的穴道被突然撑开,痛觉致使她夹紧。 傅敬斯被夹得头皮发紧,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喑哑像从缝隙里挤出来,“别夹太紧。” 下体的撕裂感让傅衾无暇顾及傅敬斯的话,手肘撑起身子向后退。 撤退差点成功,傅敬斯却忽然将她的身子向下拉,两处一块用力,一声如石块掉入深潭的抨击音。 肉棒完全镶嵌入她的体内。龟头摩擦肉壁带来的电流感,快速地遍布傅衾全身,最后汇集到脑子里,宛如烟花绽放。 她双手将身下的床单抓皱,凌乱的头发把她的脸颊遮盖,留下斑驳的白。 傅衾大脑空白,任由发展。她想到的是傅敬斯的性具是有温度的和她自慰时的玩具不一样。还有就是自慰时受不了她就可以停止,可现在不行。 她还准备再想些什么时,停留在体内的肉棒动了起来,龟头的凸起在柔软的肉壁里来回摩擦,每一次的抽插都发出黏腻的声音。 “你居然走神。”傅敬斯的声音听起来很幽怨,“所以你再想谁?” 傅衾当然不愿意讲那他和玩具相比较的想法,打算用沉默敷衍过去。 可做爱走神真是很令人郁闷的一件事,所以傅敬斯并不准备轻易放过她。 他双手揉搓着她的乳房,柔软的像面团,任由他搓成形状。 傅敬斯强劲有力的腰肢疯狂的向她的小穴进攻,肉棒周围的耻毛沾染银白液体。 傅衾在他身下大声尖叫。 当聚集的浪潮即将拍岸时,突然风平浪静了。傅衾欲求未满,身体空虚迫切需要,她语气恳求甚至讨好,“快点肏我,快点!” 傅敬斯看着她瞳孔扩散,一双眼睛茫然不聚焦,秀眉紧蹙,粉红色的唇瓣翕张,仿佛需要嗑药的瘾君子。 傅敬斯低头吻她,傅衾仿若得了水的鱼,欲热情回应却落了空。 “你告诉我刚刚在想什么?” 傅衾听到他的声音宛如从遥远的山里传来,缥缈又虚无,她现在只想被肏,想都没想就如是回答,“想玩具和你的区别。” 听到她的答案,傅敬斯真呆了片刻,接着轻笑出声,“那你觉得哪个更好?” “你。” 傅衾几乎是抢答。肉棒没有从她身体里出去,他的性具仿佛东海龙王那被大圣拿走的定海神针,搅得她浑身上下痛苦又瘙痒。 得到满意的答案,傅敬斯也早已忍无可忍,像发了疯的野兽,猛烈进攻,将小穴肏得媚肉外翻。 身下的撞击导致傅衾发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她抗拒地扒扯着傅敬斯的手臂乞求他能轻缓一点,可她的求饶看在傅敬斯眼里变成了渴望,他同她十指相扣,将她双膝屈在两人之间。 她看起来很弱小,傅敬斯肏她的幅度不大却很快速。 傅衾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硬挺的肉棒在她体内穿梭,她此刻也说不明白是痛苦还是舒服,只觉得身体和意识已经分离,大脑想要更多,可小穴的疼痛也是真实存在。 傅敬斯做最后的冲刺,他的精瘦的腰板猛地向前一顶,精液全部射到安全套内,他没有着急将性具从肉穴内抽出来,神智被最后一哆嗦拉上了云朵,他用发麻的声音低吼。 低头看着傅衾平坦的小腹出依旧微微鼓起他鸡巴的形状,心里十分畅快,俯身时肉棒自然抽出,弹打在她阴蒂处。 傅衾周身敏感,发出娇柔的鼻音。 傅敬斯贴在她耳边,语气细腻黏稠,“我爱你。” 傅衾已然失去所有力气,但听完他的话,嘴角用力勾出一抹淡淡的笑。脸上的笑意并非她的主动而是由内至外的。 她想回应,贴着他的脸颊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头因脱力发不出声音来。 即便此刻沉默傅敬斯依然觉得内心满足,他仔细吻她,落在傅衾脸上的亲吻如此细密。 傅敬斯褪下性具上的安全套随手丢到垃圾桶里。桶里因为是早晨新换的垃圾袋,零散的包装袋和几枚兜着微量精液的安全套看上去十分孤单。 他疲软下去的肉棒垂着,傅衾瞟到一眼,那年的记忆涌上心头,不知道是不是还未完全放松下来,还是变大了,他的性具比泳池那年长大了。 傅衾的所思所想傅敬斯无法窥探,因为她看上去很疲惫。 傅敬斯将她从床上捞起,横抱着她去冲洗。她居住的酒店房间不大,甚至是小可以一眼望到头的,卫生间更是小得可怜,两个人挤进去呼出的气体都可以在玻璃上凝出水珠。 淋浴头的水量倒是大,一打开水似针般扎在人身上。傅衾贴着他的身子站直,她双腿无力,贴着他只是为了能独自站立。 柔软的乳房在傅敬斯胸口摩擦,触碰间他休息的下体又精神起来。 显然傅衾也感受到了,她已经无法再承受,声音伴随着‘哗啦’的水声释放出来,“我不想再做了。” 傅敬斯低头看她,热水淋在她身上,洁白的胴体挂着水珠,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是疲惫,惹人怜爱。 他下面早已肿胀难忍,可听到她的乞求也于心不忍。和她待在狭小的空间内,呼吸之间都是彼此,傅敬斯敛起眼底的晦暗,低声询问,“站得住脚么?” 傅衾蹙眉,她一开始没有听出来他的认真,以为是他又在嘴贫。 她拉开两人距离,说是拉开也不过半臂而已。 见她稳稳当当地站住,傅敬斯哑着嗓子,“你先洗。” 等傅衾反应过来,傅敬斯已经推门离开。 少了一个人的空间,水声被放得更大,一时间傅衾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C12离开(1) 第二日早晨先醒来的是傅衾,她光着身子躺在傅敬斯的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拥挤。她抬头看到傅敬斯的睡颜,硬朗的五官此刻柔和了许多,从他薄薄的唇瓣开始,视线一直上移,最后停在他的眉心。 傅衾盯着看了许久,内心升起一股浓浓的空虚寂寞,无法用言语形容,就是感觉整个人空空荡荡。 她轻轻将傅敬斯的手臂挪开,动作中看到他微微蹙了眉,她稍停了片刻,见他并没有醒来,继续从他怀里离开。 被子外面的冷气让傅衾感到寒凉。 傅衾居住的酒店房间,很小,一眼望到头的小。她一眼看到零星散落的衣服,傅衾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起来。 再回头时,傅敬斯已经靠着床头,被子盖着下半身,裸露着上半身,一双眸子里还充满着睡意地盯着她。 傅敬斯看她已经穿戴完整,问道,“这是要走了?” “嗯。”傅衾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会心虚,为了找补主动说到,“今天红心可能比较忙。” 红心公益傅敬斯有听说,不过也是在她加入之后才了解。他没有思考,掀开被子下床,“我送你。” 他没有穿衣服浑身赤裸,光秃秃的暴露在傅衾眼底,她连忙把脸撇到一侧。傅敬斯看见她的动作,不痛不痒地发出一声笑。 傅敬斯穿好衣服,见她还保持着偏头的姿势,提醒她,“可以看了。” 傅衾不自然地把头回正,清清嗓子,“哦。” * 八九点的荣城虽说是清晨,但在三伏天一点也感受不到清凉。 酒店的前台看到傅衾两人出来,她笑着和傅衾打招呼,“上班去啦。” “嗯。”傅衾浅笑着点头。 酒店前台都认识傅衾,因为她包月用户,几乎可以用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句话都没有丝毫夸张。其实按理说多一个人和她一同出来,多多少少会有点八卦,可是平静的异常。 傅衾也懒得细究,这都是傅敬斯的手段而已,不然他怎么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房间。 推开玻璃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傅敬斯的车特别明显地进入到她眼眸里,黑色奥迪s8沉静地停在白色方格里。 傅衾想如果昨天晚上看见他的车,她一定不会进去。 她的想法,傅敬斯不得而知,径直过去开了车锁,为她拉开副驾驶的位置,站在一旁望着走神的她,等她坐进来。 看着傅敬斯站在车门旁边,他的个子比车高出一个肩头。 “愣着想什么呢?”见她迟迟不动,傅敬斯喊她。 “没什么。”傅衾朝他走过去。 车内温度较高混合着松木香一时间侵袭鼻腔,傅衾蹙起眉。 傅敬斯坐上车,观察到她的表情,问,“身体不舒服?” 傅衾摇头,“没有。你把冷气打开就好了。” “好。” 随着冷气的慢慢占据车内,温热的松木香气变得冷凛起来,傅衾的头昏慢慢消散,胃里的翻腾渐渐平息。 傅敬斯想和她一起吃顿早饭,但是被拒绝了。她突然的距离感让人摸不着头脑,明明昨夜两人还在火热。 到底傅敬斯没有坚持,觉得她需要时间考虑,既然两人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以后的日子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同她拉扯。 路上傅衾话少,外加坐车她就犯困,等人醒来车已经停在红心的门口。 红心的大门可以用破旧来描述,以前这里是家牛奶加工厂,后来倒闭多年,直到郝姨和其他人将其租下来当了红心公益的大本营,虽然大家爱护,但并无多余的钱来修缮,以至于红心的正规程度一直让人存疑。 傅衾看着刷着朱红油漆的大门斑驳的不像话,院子里两棵槐树高出围墙,枝叶繁茂。她揉揉眉心,语气显困,“到多久了?” 傅敬斯拿起中控台上摆放的手机,眯眼看着,“十五分钟。” “你怎么不叫我?” “叫了。”傅敬斯含笑看着她,“但你没醒。” 闻言傅衾眉头拧得更紧,对他说出的话存疑,她的睡眠很轻绝对不是喊不醒的那种。 傅敬斯也没有说谎,他确实喊了,但不忍心吵醒她,只张嘴不出声。 就叫醒这个问题,傅衾不愿意把时间浪费给它,她解开安全带,说,“我下车了,你回去路上慢点。” 车门打开缝隙,她的手腕被傅敬斯抓住,整个人又不得不坐回去。 傅衾忍着情绪问,“还有事?” 她大有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态度。 傅敬斯内心郁闷,想讥讽她几句,但一想到两人好不容易不再剑拔弩张,尖刺一般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的拇指在她手腕处来回抚摸,感受她时时跳动的脉搏。傅衾被他揉得心慌想抽出手,却被他反抓紧。 拉扯之间,两人身子贴近,傅敬斯用他灼热的视线紧盯住她,傅衾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宛如镜面反射的光,让人退避。 虽然坐在冷气十足的空间里,傅衾依然感受到手心冒出的细汗,不自在地说,“你有话就说。” 许久傅敬斯都没有出声,可傅衾却觉得他的视线越来越强烈,她试着不去理会,发现根本做不到无视,无奈之下,她偷偷瞄了一眼。 就一眼,傅敬斯的眼眸变得侵略起来,大手用力拉过她的手腕。 猝不及防傅衾跌进他怀里,接着傅敬斯捧起她的脸颊吻了上去。 口腔里还有未散去的薄荷牙膏味道,清新的气息像隧道里的火把迅速开路将周围填充。 傅衾试图挣扎被他摁了下去,直到她彻底虚弱瘫软,傅敬斯才放开她。 听她大口喘着气连同心脏都在扑通,傅敬斯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响起,“搬到我那里住。” 体力欠缺,不过傅衾意识健在,她闭着眼睛语气虚弱,“我考虑考虑。” 傅敬斯垂眸看她,“要多久?” “一个星期。” “不行。” 话落回应他的是良久沉默,过后傅衾说,“三天。” “好。”傅敬斯在她脸颊亲了一口,“你会做出正确选择的对么。” 听在傅衾耳朵里多么像一句威胁,她眉心拢了起来,双手推离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打开车门头也没回的走了。 —— 为我不稳定更新磕头谢罪了。这本就是突然有了灵感,随手一写,没想到收获这么多收藏。每次写完我也没有检查就发了,所以回看时发现有很多地方逻辑、语句都有瑕疵,后面我会将前几章再完善一下,确保后面剧情流畅自然。以后我尽量多更!保证! C13离开(2) 傅衾走后的位置,傅敬斯盯着看了许久,抓起烟盒抽出一根,用牙齿咬着,火机发出清脆的点火声,却在靠近烟时,他甩手熄灭,接着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懒懒地靠着车椅,视线透过前车玻璃看向外面。 许久之后,他将手里的烟放进盒子里,启动车子驶离红心。 红心里人不多,傅衾直接朝郝姨的办公室走去,她想去确认李冲的钱到没到账。 办公室的门是褪色了的黄,木门上的黄漆出现一道道裂纹。屈指敲门时,听到里面传来郝姨和人交谈的声音,于是放下手,打算等会儿再来。 可人刚走过窗户,郝姨在便赶紧开门喊住她,“小简怎么不进来?” 傅衾停住脚步,透过大开的门看清屋里的人是程淇卓。两人目光一瞬间的相遇,程淇卓对着她笑,傅衾也勾了勾嘴角。 原来傅衾准备走时,是程淇卓透过窗一眼看到了她,连忙提醒郝姨将她喊进来。 傅衾收回视线把目光放在郝姨身上,带着淡淡地笑,“我听屋里有人。” “是昨天晚上的小程警官。”郝姨和善的面容上全是笑意却也有不解,“小简你和小程警官不是很熟悉吗?” 傅衾机械点点头,其实她也摸不清楚这样的认识算不算熟悉。 她站在原处迟迟没有进去的打算,郝姨再次催促她,“进来呀小简。” 傅衾自顾地点点头,仿佛只是为了向自己确认,腿脚也似有了意识,木然地走进去。 屋内冷气并不充足,但相比着屋外要舒服许多。 程淇卓站起来,将手里郝姨拿给他的瓶装矿泉水递给她。 傅衾没接,“你喝吧。” 程淇卓以为她误会,开口解释,“新的。” 傅衾还没开口,郝姨又拿来一瓶,程淇卓把手里的水塞到她怀里,去接郝姨手里的。 矿泉水瓶身凉凉的,很快也被手心的温度暖热。傅衾不自在时喜欢做一些小动作,她无意识地拧手里的瓶盖,以为是紧的,没想到并无用力便开了,眸子里闪过一瞬的诧异很快便隐了下去,不动声色又把盖子拧紧,最后将水抓在手里。 两个人相对站着,郝姨见状招呼两人坐下。 傅衾坐下后又站起来,看了眼程淇卓又对郝姨说,“你们有事先聊,我等会儿再进来吧。” 说完傅衾就要走,郝姨张嘴想要叫住她,程淇卓却抢先了一步。 “青青!”程淇卓语速微快,生怕她走了,“其实今天是来找你谈谈合作的时。” 傅衾站住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程淇卓解释,“局里看到你画的防拐卖公益画,想和再出一期。” “对不起淇卓哥恐怕合作不了。”傅衾拒绝。她原先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和郝姨说离开的事情,既然事情到了这里,只好把话说明,她歉然地看了眼郝姨,“郝姨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 这消息无疑是大雷。 郝姨不解并担忧,“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突然?” 空气忽然变得胶着起来,傅衾能清楚地感受程淇卓灼热的目光。 具体原因傅衾不能说,也不忍心撒谎,只好真假混说,“在荣城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算算时间也该走了。” 房间里一下子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郝姨不舍,但也没有办法,傅衾找到她时已经提前知会过离开的事情,不过没想到如此突然。 反观程淇卓他眸子里是数不尽的遗憾。 一直不说话不是办法,傅衾视线快速扫过程淇卓,动作轻微的致歉,“真的不好意思淇卓哥。” “没事。”程淇卓的声音略显苦涩。 空调的制冷效果上来,加上三人沉默的氛围,显得更加冷。 傅衾攥紧了手里的瓶子,“没什么事那我先去贴单儿了。” “嗯。”郝姨的反应仿如睡梦里的癔症。 程淇卓看向的她的目光里由悲伤变成了不解。 在傅衾走出门后,他连忙追了上去。 “青青。”程淇卓喊她。 傅衾心里有事,时不时回想起昨夜和傅敬斯的荒唐,思绪不在线。 “郁简!” 身后的声音急切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愠意,傅衾被叫停。 程淇卓以为她又没听见,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对上她茫然的视线,心里的怒火和不甘又大了些,“郁简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傅衾手臂被抓得有些痛,或许也是被他说中。 她说,“对不起。” 她垂下眼眸,眼睑下方蒙了一层薄薄的阴影,让人格外怜悯。 程淇卓也反应过来行为过于激动,弱弱地收回抓住她手臂的手。面对她,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十六年,这漫长的十六年,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如今亭亭玉立,他彻底在她生命里离开了十六年。 随后他惨然一笑,明白十六年实在太长了。 “青青对不起,是我…”程淇卓的语调颓丧却有带着哽咽,“是我太着急了。” 程淇卓偌大的个子,颓得不行,站在傅衾面前。 傅衾陷入内心的困境,记得以前她无比希望她的淇卓哥哥能找到她,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为什么现在人明明站在她面前,她居然会有愧疚感? 是不想放弃傅家小姐的身份吗?她也说不明白,这些年里能在她心里激起一团火的,好像只有傅敬斯。 傅敬斯俊朗的脸像洪水侵袭一般,席卷她脑海里的画面,紧接而来的就是昨夜,他匍匐在她身上疯狂且剧烈的肏干。 画面越来越清晰,傅衾失神中吞咽津液,下体瘙痒竟又渴望他的进入。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连忙摇头,嘴里嘟囔着‘不行’。 瞳孔聚焦时看到程淇卓担忧的目光,她才知道自己失了态,连忙转了话题,“淇卓哥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吧。” 不出意外,程淇卓答应下来。 两人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饭馆没有空调,卷帘门打开,几缕昏黄的帘子随意的垂着,看样子随时都会罢工。 往里走里面墙上挂着风扇,风扇并不明亮,上面沾染着油污,哐当哐当地运作着。 小饭馆里没啥人,老板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在刷视频,声音开得很大,伴随着风扇的声音传得整间屋子都听得见。 见到两人进来,老板也没有多热情迎接,手机朝桌子上一盖,懒洋洋地问,“两位吃什么?” 不到中午,也不是清晨,时间处于中间,要什么没什么。 程淇卓见状要带她去其他地方吃。 傅衾却觉得这里人少,清静。 她其实对吃的可以很有要求,但也可以没有。 最后她要了碗温热的黑米粥和几个素菜包子。 程淇卓对吃的更没有要求,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C14拦截(1) 黑米粥早已经温凉了下来,傅衾手拿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眼睛盯着碗里黏糊的粥,无心去吃。 她不停地翻搅,软烂的粥此刻更是一塌糊涂,许久她似认命般无奈的将勺子丢下。 “淇卓哥。”傅衾没有抬头看他,也许是缺少面对他的勇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程淇卓听到她的话,拿勺子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往嘴里送。 头顶的风扇哗啦哗啦的响,纵使伤人,傅衾依旧将内心想说得话全盘托出。 “其实和你再次遇到的惊讶大过惊喜,说没有一丁点开心是假的,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特别热情。”傅衾犹豫了片刻,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六年真的很久,久到以前的事情几乎磨灭…我没有不想见到你,只是我需要时间。” 程淇卓到了嘴边的勺子彻底僵住,也不知道是该吃下去还是放回去,他缓缓抬眸看着她,只有嘴角勾出一抹浓郁的苦涩,许久放下停滞的勺子,声音带着悲苦,“对不起啊青青是我说话欠妥,考虑不周了。” 小店外面车流声片片,时而伴随着电动车喇叭的声音。 傅衾觉得喉头哽得难受,仿佛在渐渐石化,“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再慢慢熟悉起来。” “可是你马上要走了。” “我们不是有联系方式么?” 程淇卓看向她的目光亮了起来,同时也包含着小心翼翼,“可以吗?” 傅衾郑重地点点头。 * 傅敬斯倒是给人足够的空间,不到点绝不来打扰,给傅衾留足思考时间。 距离他给出的期限只剩下一天。 傅衾昨天确认了李冲的钱到账,也确保后续不会有出差错,才彻底把心放下来。 她环顾着一眼望到头的屋子,低头看了眼手边的行李,她的东西很少一个24寸的小箱子便装完了。 真到了要走的时候,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傅衾抽了房卡,房门不重不轻的一声沉闷。 出门时,外面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太阳早就落到了钢筋森林深处,唯有缝隙里残留的橙黄是它最后的踪迹。 雨水激活地上的尘土,幻化成小分子与空气混合,产生独特的气味。 傅衾打开雨伞站在路边,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水,燥热的天气,让她呼吸困难。 雨越下越大,她将行李朝伞下拢了拢,只求司机快点到达。 等司机来时,雨已经下得像瓢泼的。 上车时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与车内的冷气一碰撞,到还有些凉意。 雨下的傍晚,黑得很快。 雨刷都来不及刮去急促降落的雨水。 傅衾朝外看去,路上的灯光在雨里散开,不再明亮而是模糊。耳边传来阵阵车鸣声,她靠着车椅发呆,想到傅敬斯找来要答复时,却发现她已经远赴他乡,竟有种报复的快感在。 她低头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很快又收住,觉得这想法像变态。 到达荣城机场时,雨渐渐小了下来,下车后空气中依旧热气蒸腾。 机场外面人声嘈杂,车辆虽然有序,但仍感觉拥挤,有种呼之欲出的鸣铃感。 傅衾刚进到大厅,外面的雨水又哗啦啦下起来,外面的人挤着往里进,门口处弄得水淋淋、脏兮兮一片。 心里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么大的雨,今夜她还走的成吗? 过了安检,坐在候机厅内等待。 她的心被揪住,果不其然等来了延误的通知,起飞时间往后推迟了两个半小时。 原本八点的飞机,现在要到十点半再飞。 傅衾悬着的心稳了稳,好在今夜能走。 她打开手机看到程淇卓发来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走,走前想请她吃顿饭。 傅衾看了后又返回,没有回复,想到了爱丁堡,再回他,装作才看见的样子。 时间分分秒秒的走过,十点半飞机仍旧无法起飞,伴随而来的还有更坏的消息。 机场的工作人员找到正在焦心的傅衾。 工作人员微弓着身子,面带微笑,语气甜美,“您好傅小姐。” 傅衾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说,你认错了,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她朝来人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傅总在隔壁等您。” 说话的姑娘脸上挂着笑意,明明对方那么漂亮,傅衾却觉得胆寒。 忽然傅衾笑了,真是天留人,人也留。 工作人员被她笑得摸不着头脑,却听到一句为难的话语,傅衾说,“你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话音刚落下,傅衾又说,“算了,你带我去吧。” 工作人员明显松了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晚延误的人比比皆是,一路上听到不少唉声叹气。 傅衾来到VIP室门前,跟随的人想为她推开门,手刚落到冰冷的把手上,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我自己开。” 打发走工作人员,傅衾看着沉重而紧闭的门,踟蹰了许久才推开,屋内的冷气要比门外更足。 傅衾上面穿着件白色V领短袖,下身灰色亚麻长裙,一时间还有点冷。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傅敬斯交迭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如森林般幽暗的视线一直紧盯着门口。 傅衾不去看他,只觉得后背攀升出刺骨的寒意。 很快傅敬斯带着质问且厉凛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响起,“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傅衾从不愿意在他面前落了下风,即便此刻她恐惧傅敬斯,她依然和他强硬的对抗,“对,这就是我给你的答复。” “傅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没有。” 傅衾绝无这种想法。 傅敬斯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傅衾将视线从鞋尖移到他脸上。 他瘦削俊朗的脸此刻更是紧绷,一双剑眉充满怒意,凝聚在眉宇之间,呼之欲出。 傅敬斯停在她一臂远的位置上,两人四目相对,有着微妙的灼热。 傅敬斯沉着脸,压着气,问她,“为什么?” 傅衾缄默。 “回答我为什么!”傅敬斯上前一步,扣住她的肩膀,气势汹涌,呼吸粗重。 傅衾反抗了一下,却没有成功。 两人持续对视,清晰地看到彼此的痛苦挣扎。 “没有为什么。”傅衾说完垂下眼眸。 “傅衾你走不了,没有我的允许你走不了!”傅敬斯逐渐变得咬牙切齿、疯狂,“你不就是因为我们在一个户口本上么?现在老头死了,我把你迁出去了,过两天我会上报,宣布你和傅家没有一丁点关系,这样我们就合情合理合法了。” “你疯了!”傅衾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傅娄东是真把她当亲闺女,才会在弥留之际打出那通电话,他无法看着自己的孩子做出错误的一步。 她爱傅敬斯没错,可是她更尊敬傅娄东。 傅敬斯看着她恐惧的眼神,冷笑道,“疯?这就叫疯了?傅衾你真是离开我太久了。” 听着他的话,傅衾浑身发抖、发凉。 C15拦截(2) 大雨还在下,整个荣城终于降下了热气。 候机室里冷气充足,气氛也冷到极点。 傅敬斯的眼底是嗜血的红,狠戾的目光下傅衾竟然看到了痛苦,有时候她实在不想心思太细腻。 原本即将爆发的怒火,竟迅速哑了下去。 她明白自己走不了了,周身上下已经浑然无力,连掀起眼皮看他的力气都失去了,即便如此她还想和他讨价还价。 “我跟你回去,你能不能别把我的户口迁出去?” 与其说是在讨价还价不如说是在乞求。 傅衾并不觊觎傅家小姐的身份,但她真真切切将傅娄东当父亲,那是她的家,养了她十六年的家。 她突然痛恨傅敬斯,爱与恨同在。 傅敬斯看着她被抽取了灵魂的模样,于心不忍,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在她耳边低语,“青青,对不起,你一定要跟我回去,户口这件事我也不能答应你。” 他语气温柔却让人坠入冰窟。 * 傅衾不知道怎么随他上了车。 车窗外的景色被雨水模糊,傅衾也看不清车行驶到哪里。 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我的行李呢?” 车内的沉默被打破,傅敬斯怔了一秒钟继续驾驶,“卫煦会给你拿回来。” “这么晚了他还要被你叫来干活?” “这是他的工作。” “哦。” 傅衾又把头转向了车窗方向。 傅敬斯透过后视镜瞄了她一眼。 上车时,傅衾忽略他打开的副驾驶门,自己开了后门便坐进去。 傅敬斯也没有非要她坐到前面,只要她肯跟他回去就行。 车子离开机场半天,不见傅衾开口说一句话。 只是眸子盯着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有的色彩都凝聚在雨滴中,霓虹灯将颗颗雨水映成了宝石。 车内的冷气,伴随着似有若无的松木香。 如果换个时间,傅衾会觉得今夜是浪漫的,可此刻阵阵香气成为了她情绪的催化剂。 她不断回忆在候机室里发生的事情,起初平静下去的不甘,现在又慢慢升起。 她不重不轻地踢了一脚傅敬斯的车椅。 傅敬斯感受到身后的一脚,回应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如果十点半飞机准点起飞,你是不是会在登机前拦下我?” 傅衾虽然用了问句,但答案在她心里是肯定。 傅敬斯指尖轻微攥紧了方向盘,连着超了两辆车,车速在他的控制下越来越快,打在车上的雨点也越来越急促,好似在用水管浇灌。 许久,车速慢下来,傅敬斯才缓缓开口,声音如雨水打在玻璃清脆,“是。” 昏暗中,傅衾嗤笑了一声,“无耻。” 这场夏夜的大雨,打乱了傅敬斯的邪恶计划,但好在一切也算圆满。 傅敬斯不以为然,“我本来也没有多光明磊落。” “你倒是对自己认知清楚。”傅衾讽刺他。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 傅衾不再说话,思绪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那年冬天,是确定对傅敬斯心意的那年。 * 来到傅家,所有人对她都非常友善,唯独傅敬斯。 这是原住民对外来客不能忽视的仇视。 傅敬斯并没有向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对她恶语相向或者把她的行李丢到外面,也有可能是她根本没有行李,来时就独身一人。 傅娄东也没有强迫傅敬斯认下她为妹妹,只是通知般的告诉了他,“傅衾你妹妹,以后你们好好相处。” 十二岁的傅敬斯冷眼望着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淡淡地回答,“哦。” 傅衾的性子很慢热,面对陌生的环境她更多的是害怕,尤其是对她展现了不友好的傅敬斯,每次总要躲着他走。 傅敬斯从不对她说重话,甚至是不和她说话,直接当空气无视,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两年,两人只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对于两人不咸不淡的相处,傅娄东不去干涉。他对自己儿子了解,不求敬斯对小衾多热情,只要他别想坏点子欺负她就行。 关于傅娄东的担忧,目前是没有出现过。 事情的转机是傅衾十五岁那年。 隆冬,荣城已经下了几场雪,天寒地冻。 冬天的昼仿佛水洗过似的,明朗清净。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下雪,傅衾坐在教室里发呆,雪是没有预兆骤然落下,从零零散散到漫天飞舞,雪越下越大,很快眼过之处成为白色。 傅衾放学,和往常一样上了陈叔的车,不过因为路段行驶困难,到家的时间比以往拉长了许多。 老宅白茫茫一片,只留下两道车辙印。 傅衾背着书包下车,一阵风吹来,雪飘得到处都是,迷了她的眼睛,等风停,眼前渐渐清晰,看到了跪在院子里的傅敬斯,穿着一件黑色毛衣,下身的黑裤嵌到雪里,脊背挺得笔直。 他的不屈全部展现在不惧寒冷的身影上,傅衾看愣停住了脚步,两人日常虽如陌生人,但看他如此却下意识的想去关心。 傅衾朝他走去的步伐犹犹豫豫,陈叔先她一步焦急跑过去,将身上的衣服披到傅敬斯身上。 她看到傅敬斯骨节分明的手被冻得通红,平放在屈跪着的大腿上。傅衾是个极其怕冷的人,平日里肯定会极速跑到屋里,现在她为傅敬斯停留在雪里。 听到陈叔心疼的声音,“敬斯这么冷的天,你就服个软,把自己身子冻坏了怎么好?” 傅衾包裹的严严实实,微弱地听到陈叔劝他的话,她也隐隐明白傅敬斯为何会跪在雪地里。 事情的大概就是傅娄东要娶傅敬斯的小姨,傅敬斯不同意和他父亲对抗到底。 前些天的晚上,三人坐在一起吃饭,傅娄东提了一嘴要娶温姿的事情。傅衾她没意见,当然她也不会发表任何想法,只是默默地吃饭,伴随听见餐盘破碎的声音,和桌面上的食物一扫而光她彻底呆住。 恐惧的瞳孔到处乱看但不知道到底看哪里才好。 傅敬斯把桌子掀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傅娄东,满目的愤怒和鄙夷。 傅娄东真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大,显然怔忡了,转眼脸上又扭曲的精彩。年近五十的他,没有刻意保养,手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带着震怒,“傅敬斯你要反了是不是!” 眼前的场面傅衾从没有见过,说不胆战是假的,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努力降低存在感,盼望这场战争快速结束。 傅敬斯也不示弱,言语如利剑直击傅娄东的心口,“你找替代品找上瘾了是吗?” 傅娄东狠狠将手拍在桌子上面,再次发出一声巨响,“闭嘴傅敬斯!” 听到替代品,傅衾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她如坐针毡,紧抿着嘴唇脸憋得通红。 在场的所有人,视线有意无意地朝她飞来,傅衾浑身发热,仿佛暴露在猫眼下的老鼠,无处可逃。 一时间空气停滞了,一切声音被冻结,宛如刚才的争吵并不存在。 傅敬斯紧握着拳头,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他虽然不喜欢傅衾,但也没想过伤害她,说到底不过是是个可怜人,攻击傅娄东时情绪到达了顶峰,说出口的话没有了把控。 “我吃饱了先上去。”傅衾觉得她此刻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只能率先离场。 后面的事情,傅衾就不大清楚了。 傅娄东后续没有再提娶温姿的事情,日子过得也算稀松平常,没想到今日又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