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百合ABO)》 1.楔子 这年徐今良才二十五,因为她是这个小乡镇少有的高材生回乡所以进单位不久就做了钢材厂的主管。看起来前途一片光明可是敏锐如她已经察觉到这镇上的经济巨兽正是强弩之末,时代发展的太快,她们已经在队尾了,马上就会脱节。 她试图带领厂子走向现代化、企业化追赶时代,但她生不逢时来的太晚了。老旧的灯泡在发完最后的一丝光亮后便被抛入废料之中,且没有新的替代,这个镇——不,这一大片地区陷入经济低谷多年都难以喘息。 而徐今良趁着老灯泡还能发光的时候带着完美的履历以进修学习为桥梁向南方发展,她踩上了时代的踏板,在老灯泡闪烁悲鸣的时候还找过她请求援助,她没有回头。 当然,这是后话了。话说她正青春在做主管的时候。 这时候徐今良虽然年轻但单位里特别重视高材生厂长都会高看她一眼,“高看”也要物理形式的高看,她最少有一米八四,身材比例绝好,就算身高超过很多女生也不会显得是个傻大个。而且为了穿制服好看她会配一双高跟鞋,除了车间里某两位身材高大的其余人都要仰视她。 肩平,腰细,腿长而直,走路稳而轻,她注重外在腰板永远是挺直的。唇角微微上翘,还有一双桃花眼,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总在柔柔的笑。 可那双眸子,冷。 不是装出来的高冷,她是天生没有温度,像是哪个疯狂博士创造出的类人。 过于完美的外在配上类人的冷漠——诡异。 不过这时候的她已经学会了隐藏,她每天早晚都会对着镜子练习其他人的表情,还会观察他们遇到不同的事物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都一一练习。 第二车间的张万友敲开了徐今良的办公室,他粗喘着,“警察同志都过来了,要不要……要不要通知厂长?” 徐今良正理着制服袖口的褶皱,她看到张万友汗津津的手握着她办公室的门把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她垂下头站起来,再一抬眸那双桃花眼充满了柔和,她镇定地说:“不用了,我去看看就行了。警察同志们都是按规矩办事你不用大惊小怪的,那只是意外。”她挑起唇自眼尾看向他,强调:“只是意外。” 意外,昨夜里有一个工人在下班时间还逗留在车间里,独自一人违规操作仪器导致意外身亡。 徐今良配合着警察走完了流程,最后还要代表工厂去局里签字,等折腾回来以后天已经黑了。她刚进办公室电话铃就响了,是厂长打来的,满口说着他不在的这几天竟然出了人命也多亏有她在。 “我做的也不够好,上面批评了,今年的文明先进怕是得不到了。还有就是有记者来这里蹲过,我担心这件事压不住会上报纸。” 厂长:“我等下给书记打电话让他帮忙跟工人和家属好好谈谈让他们把嘴管好,最好事情不要闹大才好啊。” 徐今良的语气很“活”,说不同的语句时都挨着相应的情绪,与她通话的厂长不知道其实她本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连眼瞳都没有动一丝一毫。 “这个您不用忙了,我已经第一时间嘱咐了工人们连死者家里我也亲自跑过了。”她故作沉吟,随后又说:“有一点我拿不住主意,就是报社和电视台……” 他们谈了半天,厂长呵呵笑了,也没说可行不可行。那意思就是,他身为厂长一切和其他方面的应酬他都不知晓,只要徐今良能办好就行,他不会拦着就是了。 挂断了电话徐今良打了水将办公室的门把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然后走出去。 还有几间办公室的灯亮着,她也没进去,只是在走廊喊一句:“都有点记性,下班时间不要逗留。”说完她就走下楼梯没有回头,那几间办公室里的人抱着包步履匆匆地往外走,没多久那些灯就都灭了。 夜班的人加了人手,连巡逻都加了几趟。加班的人也不敢抱怨,见到徐今良都点头哈腰的,徐今良目不斜视只作微微颔首。 她去了作废的旧仓库,这里马上要拆也没有货物和工人所以没有人来巡逻。 屋里是黑漆漆一片,空气中散发着灰尘的气味。徐今良掩着鼻下,定声叫一句:“张万友。” 立刻从黑暗中响起脚步声,那人很急是先跑动后才打开手电筒,不敢向上照灯光仅铺在徐今良的腿上。 高跟皮鞋反着光,深色的制服裤子一尘不染,空气中漂浮的灰似想沾染这块净土,张万友想都没想下意识地伸手挥了挥为她驱赶灰尘。 徐今良:“事情结了,按计划行事。” “我……我还是不敢。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咱们缓缓吧?” 徐今良要钱,但她的工资并不高所以她走了条歧路。最开始只是倒卖工厂里淘汰掉的残次品,可是“客户”做黑心生意出了事以后被查了材料说什么也不敢再买了,从那以后徐今良用残次品倒换正品来卖。 徐今良:“我马上要去进修学习了,等我一走你还有什么机会赚钱?”她轻笑起来,抱起胳膊轻蔑道:“靠你老婆养你?” 张万友一听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他垂涎徐今良,馋她都要馋疯了。他赶紧说:“我跟你去,那婆娘生完孩子就……”他面露嫌弃,随后急着说:“好,我们攒钱,去了南方就不回来了。今良,啥事我都敢为你干!” 她从不出面做脏事打开方便让张万友和那个现在已经意外身亡的工友黄子荣干,可那黄子荣经不住事竟然害怕了想自首,真是捣乱。 安抚完张万友她悠哉悠哉走出去,站着不动,张万友还以为她怕人看到避嫌躲着跟他分开走就没多疑,先一步翻墙出去了。 看着那像狗似的张万友走了,她压不住笑,手指抵着唇笑了几声,带着笑音说:“你都听到了吧?” 从墙角出来一个人,还穿着上班时的围裙,是食堂的一个大姨。她满脸泪,张口说:“徐主管,您让我听这些……是干啥啊?那个黄子荣,是、是您?” 徐今良个高,微微弯腰看她的眼睛,那双冷透的似魔鬼的眸子锁着食堂这位大姨,说:“对,是我干的,下一个该死的就是张万友。或许,张万友之后——” 大姨:“不!不不,我啥都不知道,我啥都不会说。” 徐今良站直了身子,感受着难以获得所以格外珍惜的愉悦感,她此刻是开心的所以声音轻快,“我看到了他们欺负你,逼你还钱,还对你动手动脚。我也知道,你一把年纪了根本不敢把这种事往外说你也怕别人不信,年轻男人猥亵中老年女人,就算到局子里他们也能狡辩。所以啊,我帮了你。” 她突然面露心疼慢慢靠近将大姨拥进怀里,大姨不高正好被她摸着头,一下下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我知道你苦,马上退休了还遇到这种禽兽,不怕,我来帮你。只有我,只有我能理解你、相信你、帮助你。”她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柔,“只有我是你的朋友,我们是一起的,不怕。” 突然,她语气骤然冷凝,“前提是你得是我的朋友!” 大姨捂着脸呜呜哭着,吓得浑身止不住地抖。 后来张万友死在了南方的一个工地里,嫌疑人之一的徐今良有不在场证明,当时啊,她正在家里接待来南方投奔她的一个阿姨。 —————— 正文开始就是二十年后,徐今良四十五岁时。 第一章 在一次“安全”风波后这座大型工厂经历了职员变化。 小到临时工人大到厂长都不见了,是调了、辞了、升了还是裁了谁都不清楚,哪怕有交好的去问过也不敢外传,一谈到这都讳莫如深,闭紧嘴巴。 缓工了有些日子集团总部那可能也是不能再拖了终于调派一个人出任厂长,可等这个人来了以后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那是不是徐总?” “绝不会错,一打眼就能认出来是她!” 老魏总回头看一眼,谈论的几个部门经理全都噤了声,冷汗浮了一脑门。 来的人正是徐今良,她时至今日甚至不如年轻时圆滑,社会地位的提升足矣让她不必把精力浪费在无用的维持虚假上。 她一来厂子里本来对她有个不大不小的欢迎会,可她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迎风的旗帜便抬脚往里走,“带我熟悉一下,无关的人继续工作。” 顿时举着红花的几个经理如蒙大赦如鸟兽散去。 看见徐今良和老魏总走远了他们还是忍不住议论。一个人说:“怎么会是她呢,去过总部的人都很了解她的吧。” 实在是一个传奇,光是打个照面都会被她的气质震慑。只要见过她的人鲜少会有人不记得。 “是啊,不应该啊。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不会是她犯了事了被调过来吧?” “别乱说,或许是当个跳板。” “呵,你才是别乱猜吧。哪有这个岁数了甘心往下跳的,她这个年纪了……养老?呵呵,年纪轻点的能说是埋没人才,这个年纪了,过来养老的吧。” 因为他们工厂实在是不错,是集团公司下发展完全的大型工厂,根本谈不上天派能人过来整顿,所以对这次徐今良出任厂长的事几个人难免多想。 再说刚刚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徐今良。 工厂,她的起点就是工厂还真没想到现在又落进工厂里。她能力强手段硬,站稳在集团总部高层里却不想一朝跌落下来,要说她的烦恼绝不是感受到委屈不甘,而是——毫无感觉。 她手掌贴着胸口,分明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可却觉得那处有个空洞,还是无底洞,任何事物进来都落不到低,没有反馈。 秘书在整理会议桌,老魏总开完会已经带着人出去了,徐今良站起来问他:“我的制服呢?” “制服?”秘书有些傻眼。 眼前的徐今良穿着高等定制西装应该是在总部时的着装,只是工厂里除了特殊场合领导层会穿正装以外没有人会领什么制服。 不过毕竟也是工作了几年,秘书并非不认识徐今良,从老魏总那知道她过来胜任还恶补过她的出身,很快就反应过来说:“制服的话我们厂里还有工装,等下就送进您的办公室,请问您的尺码是——?” 徐今良一怔有些恍惚,随后想到:是啊,时代不同了。 之后她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面里那个将桃花眼也磨得锋利的年长女人,喃喃出声:“是啊,时代不同了。” 她缓慢地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无限靠近镜面中长了细纹的眼尾,将快要碰到时却突然如同被火舌舔了一般飞快地收回手指。 她的心跳不可抑制地迅速加快,一种惋惜生命流逝的情绪突兀又糟糕地冒出来。 这感觉让她很难受,好像她强壮久了突然就要面临残废;好像她一直掌握的力量已经不可避免地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财务经理在卫生间惊声尖叫连滚带爬地摔出来,等她站起来又忍不住气红了脸啐骂:“真他大爷的精神病,为什么选她?” 原因是徐今良常年冰冷的气场已然让人习惯,可是刚刚,她面对着镜子尖声大笑极尽癫狂。西装笔挺又格外高挑的年长女人像是中邪了一样狂笑不止,任谁都会吓一跳。 这一变故让走廊被人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了。部门经理指指卫生间还没等说话,下一秒徐今良淡定地从里面走出来。 她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脸颊上有些红,像是用力过度脸部充血压迫毛细血管而生出的红点,嗓子有一点点的哑,“别围着通道。”说完她还是那副气场全开的样子,高跟鞋踩出节奏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徐厂长没来上班,一打听是她去参加葬礼。 王淑琴阿姨的葬礼,传言说这个阿姨是徐今良刚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在她单位食堂工作,她来南方后王淑琴过来投奔她一来二去她们如同家人一般。 葬礼非常隆重,来的人也都举足轻重。一个没什么贡献的老妪是不能认识那些常出现在电视和杂志上的巨鳄的,原因无他,因为徐今良。 只不过他们一个个都一脸苦相甚至没什么心情寒暄,等葬礼结束家属待客的时候王淑琴的儿子对着徐今良谩骂不止。晁董一见眉心直跳,连忙带着自己人告辞先一步走了。 商务车里张董摘下眼镜揉着鼻梁,问:“现在的情况怎么办?” 常董抓紧了自己的包,摇着头说:“王姨说过的要小心她!小心她!她住院的时候跟咱们都嘱咐过了你们……你们几个傻x男的看王姨是个老妇女就不拿她说的话当回事是吧?” 晁董:“她能力那么出色谁舍得不用啊?” 常董:“出事了傻眼了?我敢问她和咱们集团息息相关谁敢报警去查?你?还是你?”她又指着张董,张董借着还没戴好眼镜当看不到她。 常董:“装傻是吧,谁不知道徐今良早十年就把你吃透了,我就不信股东里没人帮她。”她说的吃透当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而是威逼利诱的手段。 张董不服,这锅又不是他一个人该背的,立刻戴上眼镜反击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徐今良还搞过同性恋,你还管事的时候经常和她一起去国外出差吧?” 晁董:“就是,还不是你先动作拉拢她,不然我们几个也不会着急要抢。” 常董霎时松开了抓着包的手,那只手的无名指上带着钻戒,“你少污蔑我,我可是已婚女士。” 一直没说话头大的刘董受不了了,“都少说几句吧,你俩也是,没个男人样就知道编排女人的桃色话题。别吵了,徐今良的干女儿这不是进总部了嘛,就算不走司法咱们也要把她治了。” 要是没有徐今良毒辣的眼光和超常的胆识他们集团不可能在各行业飞速发展的情况下飞跃而起成为家喻户晓的品牌,当然,最开始她过于大胆的投资收购并不顺利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承受那么大的风险,可每当这种时候都会出现转机。或是形势所迫,或是被逼无奈背水一战,直到几个人摒弃前嫌说开了才猜到可能是徐今良勾结外势力再利用掌控的集团势力来达成目的。 徐今良不是在展现实力或是追求名利,她是在玩,也不是享受成就,而是——玩人。 2.敏感且冲动 葬礼过后徐今良又去参加了婚礼。 是老魏总三婚,请她了,不去不行。 她坐在吵闹的宴会中面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她的眼睛弯起来特别好看,深情又温柔。来给她敬酒的人都感觉很舒服,甚至是欣喜,被她笑着看过来竟有幸福感的错觉。 多年来,旁人对她都是又敬又爱。 可也总有得不到就想诋毁的人。 那是女方亲友里的人,几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刚开始只是几个人私下议论,说她人高马大的不像个女人,又说她着装死板没有女人味。在她觉得热脱下外套的时候露出有锻炼痕迹的小臂,几个人看到了又说:“没人比我懂健身,就她这样的体型还敢练肌肉,想当男人啊?” 别人将酒杯抵到唇边没喝急着附和,“确实难看。” “哎,其实脸长的真不错,比例也好看,就是太高了。你想啊,她这样的模样和身体要是比例不变的话整体缩小一些……”说着他伸手比划着,然后几个人发出龌龊的笑声。 “缩小版还行,是挺带劲的。现在这样,啧啧,翻身骑她都得给人甩下来!哈哈哈!” 这样的话他们的声音不高,总之是传不到徐今良那桌的。 徐今良看着周围几个年轻下属嘻嘻哈哈闹着,他们谈论游戏、股票、娱乐室。甚至拉了一把管理层的一个中年女人,“燕姐下次再跟我们一起去呗,跟着你躺赢呐!” 燕姐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说:“我跟不上你们小年轻的东西。” “胡说!燕姐推理的可棒了,给npc都给说愣了,哈哈哈。” 觉得声音大了他们四处看看尤其看了一眼徐今良的脸色,然后他们围起来声音压低,“燕姐跟我们进个群,您下班再看群消息就行,绝不影响您在部门的威严,嘻嘻。” 他们的举动的确是不想影响到其他领导,但是也彰显他们是“一国”的,旁人融不进。别人包括徐今良都是无视的态度,根本没想掺和进去,不过是个小插曲。 可徐今良微笑着拿起包去了卫生间。 她在隔间里抓狂,抓挠着门板,双目无神眼瞳却像是不可控地快速颤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能那么开心,为什么……为什么……”她张着嘴极小声的飞速念叨着。 她像是突然陷入什么危机,但本能求“正常”的意识让她尽可能地在恢复、控制自己。右手在抓挠的动作变成敲击脑袋,左手向上做反复抓取的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终于,右手敲击的动作停下了,左手抓取的动作也停顿,她紧紧攥住手心关节都发紫了。 她停下来了。 终于她暂时冷静了下来,平静过来后身体透着冷,骨缝里都在冒凉气。她走出隔间开始洗手,一遍遍冲洗,然后用湿漉漉的手指给自己整理头发。 她再次回到宴会中,由于路线走的不一样她正好路过女方亲友那面,这时候那几个之前看着她议论的男人们喝了有几轮了声音也大了,更加肆无忌惮了。 “操,我还是觉得那张脸浪费了。” “得了吧你,她年纪可不小了吧,好这口?” “你懂个屁啊,老宾利那不也是宾利啊?”这句话说完身旁的人猥琐地撞了撞他的胳膊,说:“是够味啊,可老宾利也得用98的油啊,你能行吗?” 这人笑着骂他:“哈哈,去你妈的,我可不要她那样的。又壮又老不知道松成什么样,到时候搁里头都找不到边,纯是个大宇宙,哈哈哈,哈、哈……”他余光突然看到高挑的身影,虽然他是坐着的但不难想到这个人比他甚至比他们都要高。 他收了声看过去然后心虚地低下头拿起酒杯,这一桌子人默契地安静了一会儿。 因为这几个人之前就频繁地去看她小声议论,后来徐今良路过这里他们那心虚的表现更加证明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都是在说她。 徐今良表情没变,依旧是含着笑意,眼睛弯弯的很柔情的模样。她继续往里走,路过端着盘子的服务生她还礼貌地侧身温和地提醒一声,“小心。”见服务生给她让路她还笑着颔首,“麻烦了,谢谢。” 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厂子里的同事们凑在一起商量怎么走,这时候徐今良皱下眉揉了揉手指,很快就有人发现她的不适,问:“厂长您怎么了?” 她无奈道:“最近天气不好,没事的,老毛病了。” 那个人凑近了看,惊呼道:“关节都红了,骨头的毛病吗?”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只是……今天疼的很厉害。” 一来一回就有很多人过来嘘寒问暖,有个人从背包里拿出一副骑行手套,“我只有这个不知道管不管用,厂长不嫌弃的话将就用用?” 徐今良面露迟疑,“会不会影响你骑车啊?” 那个人连连摆手,笑得傻气,“不会不会,今天我喝了不少等下不骑车了,我打车回去。”说完就把手套放在了徐今良的面前。 厂里的那些人很快就都走了,过了好一阵不知道是谁的亲友中有一个喝得跌跌撞撞的男人到处翻找,“哎?我记得我带了雨衣的啊,我、我看预报说会下雨,带了,哪去了呢?” 男厕所里,有个男人一边方便脑子里一直反复回想“老宾利”。方便完一转身不小心撞到了人,那个人很高穿着雨衣连帽子都戴着呢,“哎呦对不起兄弟,没留意,抱歉抱歉啊。” 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他也没在意就往出走,还嘀咕着:“兄弟你长得挺高啊,呵呵。” 刚说完他骤然放开嗓子哀嚎,只不过下一瞬就被东西给堵住了嘴。那是一块布,是洗手间常见的抹布,可是里面包着碎玻璃,他下意识的嘴部动作顷刻间就咬到了散得到处都是的玻璃碴子。鲜血顺着嘴角往外流,可是他还叫不出声,只能痛苦呜咽。 仅是这样那个人并没放过他,手指用力往里塞那块布,他后颈被死死按住没法回头看,只能看见一副暗色的手套对着他施暴。那个人非常用力,以至于他都能听见施暴者急促的喘息。 他本来就没少喝酒,加上窒息和缺氧让他的挣扎犹如蚍蜉撼树。很快他就亲眼看见折磨他唇舌的暗色手套捻起大块的碎玻璃凑近他的眼睛,他涕泪纵横可被钳制住只能小幅度地摇晃脑袋。 可能他在求饶吧,只不过施暴者听不见,也不想听。 “唔——!!” 小区门口,代驾走后徐今良从车子里出来,很快一辆车停到她的身边,她淡定地驻足看向那辆车。那个人青春年少,是蔡花,干女儿一样的存在。徐今良瞳孔骤缩身体僵直,罕见地紧张起来。 蔡花同之前一样对她语气很亲热,只不过说出的话让她如坠冰窟。 “良姨,这次你留下的马脚够多的了。别忘了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年代了,尤其是刑侦手段。” 先不说现在刑侦手段越发成熟,实在是徐今良特别反常,她从没这么冲动过没有提前计划就冒然亲自动手。 实际上她的精神状态和心里素质都很差。在她能频繁获得来之不易的愉悦感时她就会强大,冷静,思维敏捷,有耐心,像是布网的蜘蛛。可一旦她长时间感受内心的空洞,虚无,她就会变得无比脆弱,失控,敏感且冲动,站在迷失的边缘。 徐今良双手交握放置身前,是很和蔼的姿态,她牵起个笑容对蔡花说:“我们好久不见要不要上楼坐坐,一起吃个饭吧。” 蔡花也笑,“不会耽误您处理掉证物吗?” 徐今良的眼睛更弯了,只不过这次她一个字都没有说,没有狡辩当然也不会承认。 3.颓态 蔡花,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但她的童年并非是一直孤苦因为徐今良一直陪伴了她的成长。 徐今良时常会去做慈善,刚开始是以个人名义后来社会地位高了以后就是代表集团出面做慈善。只不过有一点没有改变那就是长期额外特殊资助一个孩子,并且几乎她所有的业余休息时间都在陪伴那个孩子,那就是蔡花。 徐今良虽然没办法领养她但却像是她的家长亲人一样,蔡花对她敬爱,充满信赖,哪怕因为太过亲近而发觉一点半点的可疑之处她也从来都是忽略过去,因为她这样失去所有亲人被收养在福利院的孩子真的格外珍惜这份感情。 说到徐今良,她自认是爱这个孩子的。她亳不抱怨地付出心血,耐心养护了她二十年。她必须得承认在照顾这个孩子的时候这个孩子能给她相当愉悦的反馈,她自认为这就是爱,这就是温暖,这就是拯救一个生命的伟大壮举。 也因此,在蔡花说她知道了张万友是她爸爸的时候她的愤怒大过了心虚。蔡花对她一句一句地逼问砸得她快要崩溃,“张万友你不记得了吗?还有杨小海,岳明成,这两个人我小时候还见过呢,我妈是怎么失踪的,为什么后来警察怎么都找不到杨小海和岳明成?回答我徐今良!我记得我的妈妈的,你不要骗我!” 蔡花的妈妈是突然失踪的,她最后一次和妈妈说再见就是妈妈坐上了杨小海的车当时岳明成还光明正大地搂着妈妈的肩膀。她成年后苦苦追查父母的事情,在她发现徐今良竟然和那些人息息相关时无疑似凌迟一般狠狠地折磨了她一通。 那时的徐今良愤怒得快要爆炸,那么注重外在形象的女人嘶吼得唾液喷洒,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她癫狂,猛锤心口,像是狡辩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不断重复:“她是收了钱的,她收了钱!她拿了钱!她拿了钱啊!!” 蔡花的“背叛”直接抽走了她依赖了二十年的愉悦养分,她同时也险些失控,失魂落魄地逃避,不惜从总部逃到下层。 回到眼下,她暂能沉稳应对。 还是熟悉的布局,没有人气味冷冰冰的房子,小时候的蔡花觉得这里哪里都好可是现在的她倒觉得这是地狱的入口,鬼怪栖息之所。 蔡花一直都知道徐今良的洁癖无法忍受和人有肢体接触,她除外,自小徐今良就抱过她,牵过她,甚至她在徐今良的肩头睡出口水都被忍受了。现下,这个女人那么和蔼地笑着干燥而温热的手掌轻握着她的手,对她说:“路上很辛苦吧,晚饭吃了没有?要不要再尝尝我的手艺?” 恶心。 像是潮湿腥臭的冷血动物缓慢爬进她的领口。 蔡花冷笑着甩开她。 蔡花:“我知道你不仅一次坐在了被告席但每一次你都逃脱了,这次呢,你有几分把握?” 徐今良轻轻摆了一下头,说:“我很有钱,我认识很多人。”那双弯弯的眸子没有变化,只不过双手又收回去握紧。 蔡花察觉到她的细节,将桌面上的消毒湿巾对着她扔过去,说:“这时候了就别装了。” 徐今良微笑着抽出湿巾仔细擦拭自己的手心手背和手指,连湿巾的包装她也擦了一遍,抽出一张又一张,最后一张包一张地全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蔡花在她擦手的时候说着:“19XX年,X老师失足摔下楼梯造成残疾,第二年,同校的三名男生在一场斗殴中两死一重伤;19XX年,XX钢铁厂一男性工人意外身亡;19XX年,XX项目工地里——”说到这她声音哽咽,“张万友,我爸,死在那了。” 提到这蔡花带上了很重的情绪,她说:“你是个多变态的人,谋害了男人和她的妻子然后装起一个富有善心的好人去照料他们的孩子。你在扭曲变态的沼泽里获取快乐享受胜果,你咽着恶臭的腐败的沼泽当成了琼浆玉露。呵,可笑的你还以为你是在行善,多无知,你懂感情吗?你什么都不明白学也学得不伦不类!” 徐今良定在沙发上,脸颊上的肉随着蔡花的指责频频颤动。在蔡花眼里她就这么干枯腐烂在沙发上,就像是靠吸食活人气的恶鬼断了补给后留下的一副干尸,而她蔡花,被恶鬼吸食了二十年。 蔡花继续说:“20XX年,X市一场交通事故造成一男子烧伤感染而去世;20XX年……”她眯起眼睛声音变缓,“那是咱们集团的分公司,一个被逼疯了,一个自杀。自那之后的第三年,总部,X总好端端的突然进了精神病院到现在都没出院。” 蔡花:“这些事情全都有你存在过的身影,该是说在你身边会倒霉还是说你才是那个拿着镰刀的恶魔呢。” 徐今良回她:“你说的这些有的我也听过,有的我也配合过调查,不过还是有很多我听都没听过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蔡花真是懒得和她兜圈子,直接问她:“王奶奶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她前脚查出父亲的线索找她对质后脚王奶奶就过世了,她那段时间怀疑了徐今良就开始去深挖她,能和她的足迹沾上边的案件她都去查一查,还没彻底查完呢就听闻噩耗,那个当初作证徐今良不在场的王奶奶过世了。 徐今良只说:“你现在也进总部工作了应该也交到了朋友,你不如去问问你的朋友们阿姨住院的时候有谁去探望过,她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一问就知道了。” 她说的朋友自然是上头的那几个人,徐今良当然不是傻的,看得出来蔡花是为了斗她已经进了阵营了。 见她应对淡定蔡花才是不淡定了,这个女人没有怕的吗?她咬牙说:“你的车子里还没来得及清理吧?就算酒店的监控你能躲,现场收拾过,可是有些物证你应该还没机会处理吧?” 徐今良站起身微笑着说:“我们一起去车库看看?” 车库?当时她们都停在小区外面。蔡花脸色不对了。 徐今良满意她的反应,说:“噢,对了,进来的时候我把车钥匙留在门岗了,物业是会帮我停在我的车位上的。” 徐今良:“孩子,跟我去看看吗?” 蔡花笑了一声,说:“你以为警察是吃干饭的?” 徐今良:“当然不是,可是又是代驾又是物业,如果你跟我去看你也算在里面那我的车可是很多人都光顾过了,就算真有什么物证我可是喝多了酒不清楚。尤其代驾和你都是和我一样从那家酒店出发或者是路过酒店,你也说了,监控有问题,谁进没进去过老天也不清楚。” 蔡花站起身这次她冷静多了,说:“我也说过了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年代了,路口监控,街边店铺监控甚至有个人民用监控到处都是,你狡辩也是没用的。”她残忍地笑起来,说:“不过呢,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很乐意出手清理一下,良姨,你不能再自己打头跑了,以后你要乖乖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了。” 徐今良从她的话里提取到点信息——那就是蔡花并不知道之前的很多事其实也都是那些董事或是自愿或是被逼无奈帮忙清理的。可她不愿在此刻告知蔡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说。 蔡花临出门前嘲讽似地说:“乖一点,牢饭不好吃的。啊~精神病院的床位也不是那么好躺的。” 纸包不住火,徐今良深知她做任何事的下场,要说怕,那她是不怕的,她毫无感觉。让她痛苦的是蔡花,蔡花彻底掀开她所伪装的一场神圣典礼,蔡花残忍地挑明真相:那不是爱,你不是母亲也不是神,你根本不懂爱,你只是个地狱爬出来的魔兽。 徐今良不想坐以待毙,无论是一切完全泄露还是说她被降伏从此以后被牵着鼻子走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是她没有了干劲,没那个精力,哪怕未来明显是精彩绝伦的对决也没法让她感受到欣愉。 虚无、迷茫沉沉地将她笼罩。 她头顶的天完全地暗了下来。 —————— 感谢两个老读者给我暖一下 4.梦境开始.另一个女主首次亮相 自上次之后蔡花或者说是背后的人说到做到,酒店里外一切的一切全都被清理干净。这同时也是警告,抓到了她冲动之下的把柄那她就不要再兴风作浪。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松了口气徐今良反正是觉得他们多此一举,因为现在的她比之前更加麻木,尤其当她发现自己失去了味觉。 就连进食都没有意义的时候她也知道,求生欲几近没有了。 为什么不快乐?如何才能感受到,哪怕是痛苦,类似蔡花攻击她时的痛苦。 是的,蔡花给她造成的痛苦当时足矣让她崩溃发疯,可是那伤痛的后遗症就是无尽的空洞。 她的心理咨询师起不到一点作用,因为那个人说:“我只是个心理咨询师没办法给你系统性地检查和治疗,你是要去医院的。”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去医院,就算是这样死了也不会去被打上一个病人的身份。她才不是有病,对她来说她才是正常而优秀的人,是这世上其他所有人都病了! “谢谢厂长!那我就收下了,嘿嘿。” 徐今良回过神然后温和地笑起,“是我要谢谢你。我还是感觉很抱歉,弄丢了你的手套。” 年轻人双手捧着她送的新手套笑呵呵地走开了。 死,一点都不可怕。可还是要感受到快乐一次,不是代餐,是真实的那种。也不知道这个愿望在死之前能否实现。 不出所料有人坐不住了约见了徐今良,是张董。他们约在徐今良家里,张董邀功道:“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他们那些人可就要把你推出去了,你知道下场是什么不?” 徐今良早在少年时期就知道情绪和感情有多能影响一个人,她始终不理解但不耽误她去研究学习最后到利用。 他们几个人是合作伙伴也是最近的敌人,不过这几个人竟然绑在一起来制衡她了不也正说明他们怕了吗? 张董还在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才是一起的,可是这次让你伤心了是不是?你要理解我啊,你的步伐太快了我实在跟不上。”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发现他掌控不住徐今良实在是害怕了,怕这个女人疯起来最后牵连到自己。 “蠢货。” 张董生气了,质问她:“说什么呢?” 徐今良笑话他,说:“你就是个蠢货。他们根本不敢动我,你以为就你手上不干净?” 张董沉了脸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不仅他一个人与徐今良干过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被同为“受害者”的伙伴拿捏总比被这个疯女人拿捏来得舒服点。 徐今良:“就算你们猜到我不仅攻略了一个人可也绝对无法确认我和谁更加难以割舍,谁会坚定想除掉我,谁又会想保住我。王牌依然在我手里我不出牌你们谁也不敢赌,就是你们那脆弱的信任才导致谁也无法将我置之死地。” 他连说了好几个“好”,拍了拍手,说:“你厉害,渗透进来就再也赶不走比寄生虫都可怕。那就往下玩吧,可是我们再怎么样就算没了一条命也有爱人孩子为我们哭一哭。而你,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 张董不过是气头上说了几嘴痛快一下,说完他就离开了。可是前有蔡花登门质问后有张董的嘲讽让徐今良无法再淡定。 刀子专往痛处扎! 看着张董走了以后徐今良脸上的面具表情一寸寸龟裂,她扑过去重重跪在地上开始清理张董从进门开始踩过的和碰过的地方,她擦拭的动作很快口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她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完全清理完以后也没有冷静下来,看着一尘不染的房子她开始嘶吼怒砸房间,刚刚整理完的房子变成一团糟。 她打开了一直上锁的房间,房间里放了一张儿童床适合十岁左右孩子睡的。她一米八四的身材蜷缩在上面哪怕尽量缩紧了身体也有部分悬空在外。她抓着被子捂在胸口呜呜哭泣,“妈妈,妈妈抱抱我,妈妈……” 她哭得眼睛发疼,眨动间她看到了对面桌子上的一条腰带。这个布局很奇怪,桌椅也都是符合儿童尺寸的不过上面没有任何书籍和文具用品,桌面上放了一条彩绳编织的腰带,腰带扣是金属的或许是美观设计边角比较尖锐,这类东西本不该出现在儿童房。而且,腰带摆放的位置和整体布局一起看好像是——被供起来的。因为腰带后正中间的位置摆了一张遗像,姑且算是遗像吧,是黑白照片。 徐今良的眼睛没有看照片而是聚在腰带上,她下了床拿起腰带疯狂地缠绕自己的脖子,她勒紧了自己爬到小床边将另一端套在床头上然后她用力沉下用体重力量想让自己窒息。 她在上吊,在低矮的儿童小床边坐着上吊。 任何生理上的痛苦都无法阻止她,眼睛翻白凸出,胀血而紫红的脸,喉骨摩擦的声音…… 突然一切都断开了。 彩绳腰带不堪重负从中间撕裂,徐今良重重摔倒在地,嘴里混合着唾液冒出血丝,大口大口的空气重新灌进肺里。 她翻个身躺在地上无助地看着天花板,呢喃着:“妈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要我。就这么怕我出现在你身边吗?连死都不能。”说着她又侧过身蜷缩起来,慢慢昏睡过去。 徐今良做了一个梦,做梦,这可是她记事以来屈指可数的事。 那是一片阳光明媚的所在,日光落在身上非常舒服空气里都是干燥温暖的气味。面前不是板油路,那是平整的土地,除了一条人走出来的道路以外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徐今良没有顺着那条道路走她转而走进了草地中,越往深处去那杂草就越高抚摸着她的身体滑过去。 她伸出手掐了一朵野花,黄色的花瓣绽放得正好,她用嘴唇抿下了一片花瓣在口中咀嚼。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植物的土腥味还有一点苦涩,徐今良没有咽下去将花瓣吐掉迈开步子向前跑去…… 她奔跑在草地里,不久看到右前方有个人影,那个人影顺着小路走着。 “妈妈?” 她疑惑,毕竟那个女人的背影有点像她记忆里妈妈的样子。有点像,她却不确定,她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和妈妈在一起时久远的记忆。因为在印象中她妈妈从没带她来过乡下,所以她只是不远不近地跟上去没有出声。 那条小路并非是笔直的,那个女人顺着蜿蜒的道路走没有徐今良在草地里走直路快,因此徐今良又被别的景象所吸引。 坡下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河岸边有一团白色。徐今良虚了虚眼睛渐渐看清那团白色是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布裙子胳膊和大腿露出来,肤色也白,被光照着离远看就是一团白影。徐今良暂时忘了那走在路上的女人直愣愣地从坡上滑下来接近河岸,离得近了她看得更清楚些。 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白布裙子湿了大半正面的布料几乎全都紧贴在身体上。头发也湿了脸也湿了,分不清是水还是热出的汗,脸颊粉红,肢体丰盈。徐今良的眼睛都快粘在她的身上,看着女人蹲下站起来又蹲下又站起来,身体的曲线被完美勾勒,那热腾腾的活力比日光都要烈。 徐今良不自觉地收紧了双手,因为她在幻想那嫩藕似的胳膊、腿若是握住该软成什么样? 又是哗啦啦地一阵水声,女人又蹲下去埋头看看。这时徐今良才将眼睛挪开观察别处,原来女人在洗一个大单子,方才的反复蹲下和站起应该是单子比较大女人靠这个反复动作将它抖开。 观察其他人。这个行为占据了徐今良人生前半段的很多时间。让她感到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必带着什么目的让自己专注观察什么细节,而是不由自主地完完全全被吸引了。 她此刻还不理解自己自主的这个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看着女人费劲儿地抖动单子徐今良的脚自动迈出去,一瞬间她就回了神生生停下,她往阴影里缩了缩忍下去帮忙的冲动。 她隐在阴翳中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女人。 渐渐响起沙沙沙的走步声,人影还没靠近谩骂已经传了过来,“小贱货我就知道你在这!”那脚步本来是慢悠悠的后来那个人可能是听到了水声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变得急促起来。 徐今良皱着眉完全躲进了阴影里。 她露出一只眼冷漠地看着一切,这时候她看到了中年人的样貌。果然不是她的妈妈,只不过是体型有一点相似而已。 那个中年人原本只是冷嘲热讽等她看见了女人在洗的东西顿时失了性,不管不顾地打骂起来,“骚贱货!你跟她上床了是不是?那是你妈的对象,你个没人性的贱货!我打死你!” 中年女人抓起湿漉漉沉甸甸的床单子往女人的脸上凑,说:“这是我对象的床单,我去她家睡过多少次我能不认识?你妈的对象你都抢你还是不是人啊?”她狠狠把湿透的床单砸在女人身上,然后整个身躯也压下去把她自己的女儿压在身下打。 刚开始是巴掌后来是拳头,徐今良看到了,河岸旁的石头上溅上了几滴红色。 女人痛苦地呻吟着,但她一句申辩都没有,像是默认了。 徐今良没有任何反应,不觉得心疼也不为谁感到愤怒。蓦地,她只觉得有那样柔软身姿的人要是被打坏了或者是死了,有点可惜了。 紧接着那两个女人全都滚进了河里,一会儿是白裙子的女人浮上来,一会儿又是那个中年人浮上来。 徐今良突然心口紧了一下,大腿抽动两次,她用手按住还是忍下了所有动作。 白裙子女人快被她妈妈给淹死了,这个女人死命挣扎钻出水面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妈!” 中年女人对着她的太阳穴就打了一拳,咒骂她:“别叫我妈,该死的小贱货!”她第二拳还没打出去就被一只手死死攥住,她惊愕的转过头。 那个人很高站起来能投下一片阴影,身高胳膊也长,她站在岸边就能拉住她的手腕。 “你谁啊?滚,没你的事。” 徐今良一个用力就将她从水里拽出来,矮个中年人根本不及她的力量狼狈地摔在石头上。紧接着那沉甸甸的湿床单对着她的脸就蒙过来,徐今良完全包裹住她的头缠了两圈然后拉紧边角系了个死扣。 她不顾中年女人的哀嚎将她头冲下投进河里,中年人想挣扎起身却被徐今良紧紧按住。 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兴奋,她眼尾之下的那块肌肉欢快地颤动着。 用力按住挣扎的人……用力按住垂死挣扎的人…… 突然徐今良猛然清醒,她躺在自己家某个房间的地板上双手还是举着在用力前推的姿势。 5.是托梦吗? 工厂的人自然发现了徐今良的异样,她搪塞说是过敏了所以脖子才发红,可那明显不对劲。她的一举一动点点滴滴都会被放大,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可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还是憋着一口气不然早就辞职逃开了。 最近那些人倒是消停很多没有空闲招惹她。 集团总部那边出现一些问题导致工厂的工作也受了影响,老晁作为董事长压力是最大的,起因是某个产品和外国的一家公司合作一段时间可那家公司在设计上出了一点小争议这在本土容易上升到政治、民族问题上。 怕就怕被人掀出来产品是哪个分公司做的又是哪个集团旗下的,再细数他们和那个外国公司有过多少合作,影响太大了。 老晁忍不住了问他们:“这个不起眼的小项目当初是谁谈的?项目小隐藏的风险却那么大都没有事先考量的吗?!” 底下的人不敢说话,老晁突然间就明白了,气急败坏地吐出一个名字:“徐今良!!” 徐今良被惹了以后随手引爆一个之前埋的雷算是小小的报复,再加上之前和张董说过的王牌她都没亮更加让那几个人老实一阵子。徐今良要一个喘息的时间并非是计划什么大行动,她没兴趣再和他们周璇转而去探寻别的了。 徐今良用了多年前使用过的招数摆出亲和力主动去接触下层的员工们,或是在工作时候或是在下班以后,但是效果并不是那么好,对情感迟钝如她都能明显感觉到其他人和她之间的隔阂。 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那么就创造出来一个吧。 她利用下派任务的时机暗下搞出不公平的竞争,原本一片祥和的工厂渐渐出现分裂,身旁的同事全都变成潜在的竞争对手无疑加大了人心里的压力。可怕的是,就算下面的苦不堪言而老魏总过来的时候反而大大夸奖现在员工们的工作态度,大会上不止一次感谢徐厂长做出的贡献。 在这其中不适应改变的人有很多,特别明显的是冯燕,徐今良记得她,她和年轻的职员、工人们相处的特别好。而这次的改变让她不再那么受年轻人们的欢迎,哪怕在厂子里大家还是和她热情说话可是徐今良观察到下班和假期时已经没人邀请她一起出去了。 徐今良乐得其成,她每日里偷偷观察着冯燕,看到她疲于应对上司管理下属头发都变少了。徐今良因为她而缓了口气,一丝丝愉悦感钻出来给她续上养分。 冯燕最近总感觉下班以后有人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进了单元门那种感觉才消失,因为之前玩过不少情景游戏的她脑洞有些大怀疑是不是被什么人跟踪了。她点开许久没有消息的群聊想把最近的遭遇说一说可看着那最后一条消息已经是一周前了,她又意兴阑珊地放弃了,当做是最近太累了产生的幻觉。 看到冯燕今天也是下班了直接就回家没什么变化徐今良发动车子也回了家。 那一点点的兴趣并不足矣拯救徐今良,她嚼着没有味道的晚饭机械性地进食。 只希望这个冯燕能给她惊喜,不然…… 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个房子,已经被她重新打理好了到处都是整洁的,那扇门也再次落了锁。 不然她可能逃不脱再次进入那个房间里等待最后的终结。 收拾好一切徐今良按时躺在床上伸手扭灭了台灯,躺姿规整地准备入眠。对她来说吃饭、睡觉不过是维持生命运转的必要,谈不上享受,所以她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睡赖觉。 今天很奇怪,她的身体没有按往常的时间入睡,她躺下已经过了许久了。 她坐起来又扭开了台灯,她想到一种可能然后抓了抓头发。 她脱光了衣服坐在床上开始浏览视频,那些露骨的封面被她的手指拨动得很快。看了一会儿她又看看自己,最后决定还是把睡衣上衣穿上了只光着下半身。她就坐在那看了好几个视频,有的视频里男人女人吻在一起,她拖动进度将接吻的画面略过。 她对接吻没有别的不适只是觉得两个人的口水混在一起很恶心。 同样的,亲吻舔舐生殖器这种镜头也被她给略过。 看来看去时间滴滴答答不知过了多久,她揉了揉眼睛看一眼时钟发现真的很晚了,她又摸向腿心果不其然还是干燥的。她生出一股烦躁往床上一躺直接就开始揉阴蒂,另只手还举着手机像是浏览什么要闻一样皱着眉,手指滑动选择各种各样不同内容的影片。 几乎把什么什么类型都看了一遍了,男女的,女女的,男男的,人外,动漫,机械,跨性别…… 她把手机一扔,摸阴部的手指往下一探只有刺激阴蒂后湿润了一点点,她并没有动情。 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刺激抚摸都会有些感觉,主要是心理上并不能获得额外的快感。揉弄那处是有些舒服,但那种舒服很有限就像是搔痒那样的舒服可要想释放还远远不够。 她从成年后想起来这种事也会帮自己释放一次,类似任务的心态,听说这样对内分泌和皮肤都有好处,还会对心情好只不过她目前没体会到。 可怜她没有什么性幻想对影片之类的也没法有兴趣,所以每次都不顺利,有些难。 性幻想啊…… 徐今良躺好闭上了眼睛手指揉弄的动作没断,她脑海里是空的,索性专注感受身体的感觉。灵活的手指揉搓开阴蒂包皮露出嫩红,手指压上去因为干燥也有些疼,她抬起手指又将包皮按下轻轻摩擦。 渐渐地她感觉好些了,不自觉地喘息一声接一声。 她有些想笑,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脑子里出现了画面。那水边的白,肉态的胳膊和腿沾了水看起来那么的嫩,它们像花瓣一样舒展。绽放的活力,迎着水和光生机盎然。 那朵花弯了腰,盈盈一握的腰肢软得不可思议,又很韧,它弹起时又带着力量。 “嗯……嗯哼……” 徐今良喘息着,舌尖扫过嘴唇涂上了湿润。 手指下也感受到了湿润。 这一次比以往都更加顺利,她很湿润也很舒服,高潮来到的也很快。她没想到这次会如此激烈以至于她没都来得及收拾一下就这样睡着了,指针继续跳动着,午夜很快就过了。 在徐今良安睡之时有一滴泪水不知是因为性刺激的还是别的什么而滑落。 她又做梦了。 她又看到了一团白,这次她终于近距离地看到了她的脸。 这个女人很年轻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很可爱,眼睛大瞳仁很黑显得比较纯真,小巧却挺翘的鼻子,那张小嘴……在对她说话。 “喂,你怎么样了?” 女人拍打她的脸,催促:“醒醒呀,你是谁?” 徐今良咳了一声,想伸手抱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抱住她,算了,反正梦而已。 那朵白花浑身都湿了,头发也湿淋淋的,身体更是冰凉。 徐今良醒了以后不断回想:上次的梦里她没有管沉在水里的年轻女人,所以,她淹死了?那这次的梦不会是鬼魂托梦吧? 6.织网 在徐今良准备好文件准备下派的时候老魏总敲门进来了,徐今良疑惑他怎么这么闲?老魏总的年纪比她大亲切些可以叫她小徐,但是他没有,毕竟从前他们是平级现在徐今良成了他下级称呼上可要注意了。 “徐厂长辛苦了啊,呵呵。”老魏总先打了个招呼然后也没多废话直接问:“下午有一个市里的应酬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徐今良淡笑应付道:“我早就过了频繁应酬的阶段了,饶了我吧。”她看一眼秘书,说:“带他去吧,跟着你长长见识,到时候调派的时机到了总会先想着他。” 秘书很聪明没等老魏总多考虑立刻就表态,“那谢谢厂长,谢谢魏总。” 老魏总欲言又止那眼神里带着犹豫,倒不是带个年轻人出去让他为难可能真有点别的什么事儿,可他憋着没说看来不至于是顶大的事儿。那徐今良就没管当作没看见,秘书伸手打算接过文件,徐今良说:“还不替魏总开车去?” 秘书一点头拿了车钥匙就跑下楼。 “那我,咳,那我也先走了。” “慢走魏总。” 徐今良拿着文件走到二楼的办公厅,她脚步不停有目的地进了冯燕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没关是敞开的,她敲了两下门。 “进来。”冯燕抬头一看竟然是厂长立刻站起来,“请进,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她眼尖看到徐今良拿着的是下派的文件,就说:“怎么没让秘书送下来?” 徐今良被她引着坐在椅子上,说:“魏总来了点他出去帮着开车。” 领导就坐在办公室里冯燕也不敢懈怠翻开文件看,忙忙碌碌着手安排任务。光低头忙也不行,她也抽空说几句话,因为领导不走安安稳稳坐着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徐今良也没有一直盯着她眼神在四处看,冯燕的办公室并不冷清,窗台上摆了好几个盆栽。她被其中一盆吸引去了目光,问:“你爱养花?” “啊,也不算,半吊子吧。” 徐今良看着那盆白嫩嫩的小花目光变得柔些,嗓子也柔了,“好看,也香。” 无疑徐今良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不论她的外表还是气质都是顶级的,就连年岁都不能给她减分反而酿出更加醇厚的气韵。她故意泄露魅力时比较明显让冯燕从办公桌抬起头,注意到她说的是哪盆花以后说:“茉莉啊,我喜欢它的香味,就是我养不太好上网查了怎么施肥才肯开花。” 徐今良站起来走过去,挤在窗台和办公桌之间。冯燕心跳提起来目光自然而然地跟过去,看见徐今良弯下腰手指又轻又柔地抚在一朵小白花上,鼻尖轻嗅。 到了晚上徐今良加快速度清洗早早就躺在床上,现在的她有点期待睡觉了。 不出她所料她还是做梦了。 不过梦境是重复的。 梦见她滑下坡接近河岸,看着那团白在洗床单,不过后来她妈妈赶来的情景没有出现。梦境循环;或者说无限延长了那段内容,年轻女人洗完了床单又踩下水去,白裙子完全湿透了。 这天老魏总倒是没来厂子不过他给徐今良打了电话,直接打进的办公室。他说有一个产品展会听说挺不错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徐今良又找个借口打发了,老魏总没有坚持寒暄几句就结束了。 老魏总,好像是常董那面的人啊。 原来是常董想见她。 猜到原委的徐今良也没空多理,眼看着午休时间到了她破天荒地想午睡一会儿。她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梦境,这次她没有躲着小白花而是直接坐在河岸边上看着那团白在河边起舞。 年轻女人掀起水花咯咯笑着,开心了便跳起来,提着裙子转圈。 女人应该是根本没学过跳舞只是根据心情而舞蹈,那动作看起来即笨拙又可爱。徐今良根本不知道在梦境里的她仅仅是观赏便露出满足而轻松的笑容,小白花也不知道,因为她没有看到徐今良。 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徐今良简单洗漱一下就去了食堂,工人们基本上是打了饭回宿舍吃顺便就午睡了所以现在食堂里只有一些办公楼的职员在吃饭,不过由于来的晚了吃饭的人已经不多了。在那几个分散的人里徐今良注意到冯燕也在这个时候吃饭,她先去拿了餐盘打饭。 冯燕其实也是刚坐下不久,吃着吃着身旁坐下个人。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单位里和她一起吃饭过了,她错愕地看一眼,一口饭直接噎在嗓子里。 “厂长好,您也才下来啊?” 徐今良笑了,把水杯推过来,说:“喝点水。” 徐今良观察她餐盘里动过的痕迹,不是她吃的快而是应该她本来打的饭就很少。哪怕不多的饭菜冯燕也是吃得很艰难,到最后像是不愿浪费才强塞进嘴里,咽下最后一口冯燕端起餐盘起身,说:“厂长您慢吃,我吃好了去工作了。” 徐今良确实是很吸引人,但同时也特别容易给到人压力,冯燕抵不住她的气场和身份带来的压迫所以落荒而逃。 下午的时候徐厂长就走了,办公楼里的人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降低了工作强度,管理者也没有催促下属就连车间里的工人们也轻松了不少。 下班的时候冯燕勉强打起精神,她走出办公室去办公厅问了几个职员,“我今天晚上不想做饭了,正好,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一口?我请客。” 有一个女孩因为之前进度没赶上被冯燕训了一顿,这时候无奈地说:“抱歉啊燕姐,我得加班一会儿。”听她说完这个女孩的男朋友也坐下了,说:“我也得加会班,下次我们请您吧。” 冯燕只能笑着说:“没事没事,等周末再说吧。”她拎起包背上,“厂长今天下午就走了都早点回去吧。”说完她就红着眼角走开了。 没什么的,真没什么的。 同事嘛,还都是小孩下属,能有什么的。 是啊,本来就是没什么的。可是从奢入简难啊。她年纪小的时候也想过通过打拼出人头地可是差点连心血都熬干了,工厂的工作并不是很好,薪资不高而且几乎没有上升空间若没有人脉调派怎么都轮不到自己。可是它也有好处,竞争小,压力小,变动不大,很安稳。 冯燕本来已经在安稳中享受着了,并且还交到了朋友,和上司下属相处得都不错,甚至业余时间还能一起玩乐。 这一下子都变了感觉失去挺多似的。 她恍恍惚惚往公交站台走,这时候路边响起两声鸣笛。那是徐厂长的车,她认识的。 冯燕最后还是没上车,不过她收下了徐今良送她的地方美食,听说是开几个小时车去专卖店买的。 从这一天以后厂子里的人就发现徐厂长没事总下楼晃悠,吓得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出。后来徐厂长经常出入车间巡查,这总是比在办公楼里晃好多了。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冯燕也不常在办公室里了。 —————— 1v1 徐今良不会和别人有感情线(肉体也没有,她这人也干不出来那事) 不过还是挺好骂的 我都想骂了 7.你叫什么名字? 徐今良的气色一日比一日要好,有人问她最近用什么保养?她却说:“做梦。” 她惯会伪装,可是刻意的表演相比自然流露还是差了很多。现在的她红光满面走路轻快,从内到外的气场已经从冷峻变得有了温度。 冯燕来汇报工作,她坐着等候的时候注意到徐今良的玻璃杯里泡了两朵茉莉花。她不太自然地垂了下头,等徐今良叫她的时候她顶着微红的脸站在办公桌前。 徐厂长又去车间了,冯燕也放下手里活走出办公楼。她们没有碰面,更谈不上私会,她只是在徐今良一路走过后待在车间外等着她。别人都以为她是听厂长吩咐的,所以也没有闲话传。 在总部的时候徐今良是工作狂可自从下了厂子她倒是常常早走,本以为这个时候的停车场里不会有别人却看到有人站在她车附近。她快走几步,心里计算着时机牵动了面部肌肉展开一个笑容,问冯燕:“你怎么在这?” 冯燕递给她用纸包着的干花,说:“我种的茉莉花,晒干了,给您吧。我爸以前就经常拿家里的茉莉干花混着茶一起泡水喝。” 徐今良的手指在衣侧蜷缩了两下才伸出来,“谢谢了,你有心了。” 冯燕还没走有些扭捏,徐今良柔和地看了她半晌她才红着脸问:“您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怎么这么问?” 冯燕不是小年轻了也自认从没喜欢过女人,可徐今良站在那就让她心动不已,她说:“没什么,见您乐呵呵的我看着也高兴。” 徐今良迈开长腿离她近一点,说:“是啊,最近的确有开心的事。”她真实的笑意藏不住那双眸子里满是欣喜,她说:“因为拥有了茉莉花。” 冯燕的确下意识地认为那说的就是自己。 她愣愣地抚摸着自己被徐今良理了一下的头发,看着她的车子启动开出去。 徐今良驾驶的时候将车窗降下,迎着风她痛快地呼吸。 她非常清楚也理得明白,冯燕给她的惊喜不小但绝不足矣让她感受到真实的欢愉。用那些手段刺激她的,都仅仅是暂时的。不论是折磨一个人,还是尖锐地伤害一个人,那些能刺进心里的感受都会随着喷溅而出的血液凝固而消失。 虽然说起来荒谬,她也认为荒谬,但不得不承认是那些个虚无缥缈的梦境——准确说是梦里的那个不知是虚幻还是鬼魂的白色身影被她主动接纳进内心,撩拨出层层涟漪。 她举起那个纸包单手将它散开,手伸出窗外毫不怜惜地让风将花瓣吹飞最后连那张纸都消失在风中。 徐今良的腮边紧了一下,左手摩挲着。 等下趁着洗车顺便给手消毒吧。 到了夜晚徐今良照常等待着梦境的到来。 今夜的梦的确是来了,只不过和之前的闲情逸致牵动心弦不一样。梦里的小白花浑身湿淋淋的,冷冰冰的,她看着徐今良,拍打着徐今良。 “喂,你怎么样了?” “醒醒呀,你是谁?” 徐今良听着她的声音明显感觉到她的意识开始要苏醒快要钻出梦境了,她不想就这样结束梦境,她努力想说话。和第一次遇到这场景时不同,这一次她有了情绪,也不知是遗憾还是懊悔。 徐今良想说:我叫徐今良。 可是她发不出声,剧情也没有往后延伸只是不断重复冰凉的白色小花看着她,拍打她。 实在抵不住身体的苏醒,徐今良渐渐脱离梦境,她努力发出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可惜,声音回荡在她的卧室中。 徐今良今天没去上班,要说原因?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是因为梦境。 她像是无头苍蝇到处乱撞,要么翻书看要么打电话问心理医生,没找到答案没办法了最后按着网页上的小广告找到一个阴阳先生。 她用一个虚拟账号添加了那个阴阳先生,那边给她发来一个价格表,她简单看一下就转了一笔不小的数额。立刻,那边的回应特别热情连带着又给她推销好几款热门“商品”。 徐今良没理那一长串文字和图片打开变声器就申请了语音通话。 “我先说,你听着。”她把自己梦境的遭遇和这个人讲了一遍,那边回她:“嗯,我明白了。她是鬼!” 听到这徐今良心里咯噔一下。 那边继续说:“我分析是那个女孩和她妈妈早就已经死了,而她因为某些原因……至于原因我之后再和你分析。她因为某些原因缠上了你,你梦里杀死她的妈妈应该是她篡改你的记忆,其实是别的人杀死的,她们都被淹死在河里。你也说了,最后那个女孩浑身湿漉漉的冷冰冰的,那不就是水鬼嘛。” 徐今良:“你现在说说原因。” “嗯……缘主请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一下。” 徐今良不耐烦,“不知道,没有。” “缘主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客户的信息。” 徐今良狠狠吐口气,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她证件上的生日并不是她真正出生的日期,所以她连自己生日都不清楚。 那边也没气馁,突然高声道:“啊!我掐指一算,应该是缘主你最近沾染了霉运,运气低,血气不足阳气不够,这才让水鬼缠上了。你最近是不是去过水边?” 徐今良回想一下她被蔡花的事折腾得不轻哪去过水边?她语气冷硬,“没有,卫生间算吗?” “算算算,当然算。哎呀,我这边有一套改运符,你我有缘我也不多收你的,一套3888,附赠辟邪镜一个……” 徐今良忍无可忍挂断了通讯。 她立刻注销了虚拟账号,气不过把手机都砸了。她仿佛又被推向了悬崖的边缘,右手手指颤抖得很厉害一下下点着额头,左手还在小腹前握紧松开循环反复。 她的嘴唇动得很快不知道在念着什么,整个人非常浮躁在房间里快速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她猛地抬头看向钟表。在癫狂边缘的人骤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中午了,我该睡午觉了。” 她停止踱步站直了身子沉沉地呼口气,牵起的唇角笑得更深些。她迈着步子打算去洗漱,是该美美地睡个午觉了。 “咚咚咚”她的房门被敲响。 徐今良冷着脸去开门,门打开发现竟然是冯燕,这让徐今良的脸色更差了。 冯燕也被她的状态吓了一跳,一直都是那么完美的徐今良头发是乱的,眼睛特别红,表情也是特别可怕。她结结巴巴地说:“你没来上班又没提前交代,我、我们都很担心你,我打你电话了你没接……我问了魏总你的住址,他准许我,哦,他派我来看看你的情况,看你是不是不舒服。” “滚。” 冯燕傻眼了,她不是无知女孩了知道之前徐今良对她的举动代表着什么,她还以为…… 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突然间的伤心冯燕眼圈里登时就冒出了泪花。 这让徐今良看了更加暴躁,“我说滚!都滚!告诉他们谁都别来烦我!”她不似一般的情绪发泄,那嘶吼带着浓浓的敌意和警告,那双柔情的桃花眼此刻如同魔兽一般,魔兽露出獠牙,“不许烦我,别再来找我,趁我还有耐心。” 冯燕根本不知道她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她只认为徐今良是个疯子,阴晴不定,这个人太有病了一定离她远点,她忍着眼泪用含着伤心绝望的目光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愤然离去。 徐今良狠狠摔上门,看着门板咬牙念着:“不是我的茉莉,不是我的茉莉,不是我的茉莉……” 她用拳头一下下砸自己头试图清醒。 明明马上就能收割成果了,不,现在的情况是催熟。她已经做到了,将一个幸福的人投进失望当中又给她希望给她温暖然后再让她经历比之前更痛的绝望。 现在应该开心啊,应该喜悦啊,冯燕的出演明明很精彩啊,为什么觉得好烦啊! 她慢慢地一寸寸地扭过头看向卧室。 对,该睡觉了,我要去睡觉了。 8.再游异世界/女主小茉莉故事终于展开 幸好,幸好她睡着以后能接着做梦。 她滑下坡向河岸奔跑,那团白在水中洗床单,她放开声音喊:“喂!” 可不论她怎么喊年轻女人都没有反应只是在做着自己的事,她有些无措,蹲在女人身后注视着,观察着,沉醉着,依赖着。 这样也好。 徐今良深蹲下去双臂交叉架在膝盖上,下巴放置上去,眼睛慢慢眯起。 她满眼都是那个女人,柔嫩的胳膊,大腿,蹁跹的裙摆和粘湿了的衣襟。徐今良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记住了,随着时间的延伸她开始焦躁。 让她不愿面对的事还是来了,沙沙沙的走路声,小茉莉的妈还是过来了。 “小贱货我就知道你在这!” 不要!不要过来! 徐今良站起来死死盯着赶过来的中年人,眼中的杀气格外强烈。她横在她们之间,怒吼:“不要过来!”可那个中年人同样没给她反应,竟然“穿过”她的身体与女人撕扯起来。 徐今良开始发怒,她触碰不到她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同样,她们也碰不到她甚至还看不到她,徐今良也不知道到底她们两个是鬼还是她才是鬼。 终于到了关键的地方,徐今良受到一股怪力的驱使就像第一次的梦境那样,她拽出了中年女人用床单包裹上她的头系扣然后按进水里。徐今良这次根本不想这么做了,她现在只急着想看看年轻女人怎么样了,她想把女人从水中救出来! 可惜,被怪力驱使着她连视角都不能自由。她不知道小茉莉怎么样了,只能看到在她手下的中年女人渐渐停止了挣扎。 徐今良倒了下去,她以为自己该醒了,没想到只是昏沉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拍醒,“喂,你怎么样了?” “醒醒呀,你是谁?” 徐今良被这个梦捉弄得想哭泣,她非常懊悔,甚至憎恨自己在第一次的梦境中没有把她救出来。她试着说:我叫徐今良。 徐今良慢慢转醒,这次她比较淡定没有发疯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桌子前开始思考。 她想。 或许女人拍打她询问她的那段不能严格算作第二次梦境,应该是和第一段梦境连接着的只不过是她提前清醒没有续上。所以说,她能非常“真实”地处在梦里的环境中只有第一次梦到的时候,那次和以后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或许只有第一次她莫名进入了一个异世界,而那之后的梦不过是普通的梦罢了。 第一次梦境的机遇她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难道还要再自杀一次吗? 她又进了那个平时上锁的房间,彩绳编织的腰带已经被她缝补好了不过相比之前更加脆弱——应该不会真的死。她试了之前的方式并且毫不留情,窒息充血的痛苦再次经历,不堪承受的腰带也如预料般断裂。 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息闭上眼睛不多时昏睡过去。 这次的梦境一开始她竟然坐在树上,一个晃神徐今良差点失去平衡跌落,她匆忙抓紧了树枝稳住身子。很快她就发现身下的这根树杈并不结实恐怕不会撑住她太久,她手臂发力悬在树杈上降低了身体的高度然后稳稳落下来。 她焦急地四下探索试图发现小白花的身影。 这次一进来周围就都是民房,有的是棚屋有的是平房还有的是几层高的小楼,往里走小楼就不多了地势也低一些,不过环境还是不错农家院一座挨着一座。奇怪的是都没什么人,少有在路上或者自家门口晃悠的人仅是几个腿脚不便的老人。 徐今良多个心眼避着这些人偷偷往里走,走了五分钟左右终于看见了人群。 那座小院外面围了好多好多的村民还停着一辆警车,有的人挤不进去也不急就在道上三三两两坐下边吃着零嘴边扯闲话。徐今良直觉和小白花有关系,她看准地形摸了过去然后一个助跑攀上了墙,利落地翻了进去。 进了院她听见有人声但她不急着过去,听声音有很多人她怕不熟悉布局没有冒进。她是打算找个差不多的房间藏进去,推开一扇窗往里一看惊了她一下,下意识地猛退一步。 这房子好巧不巧地停了一具尸体,也没给盖上白布,徐今良一看就给她认出来了——是那个中年人。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伸进头仔细看,还好,没看到第二具尸体。 徐今良看着那具尸体冷笑一声。 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想,真是让她死得太痛快了。 由远及近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开门让我看看吧。”徐今良直觉有人要进来她直接把窗户合上只留条缝隙蹲下身子,就藏在窗户外偷看着。 呼啦啦进来一帮人,有两个穿警服的,还有两个村民男人,三个女人。徐今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了小白花,活生生的,好端端的。 男警官嚼着口香糖拿着本记录着,吊儿郎当的有些漫不经心和敷衍,语气也拖得又长又无力似是把话含在嗓子眼里说:“这位老哥先发现的死者童淑清是吧,那当时童寸寒也在现场?” 有个男人点头说:“这娃当时晕过去了。” 童寸寒,可能说的就是小白花。原来她叫这个名字,徐今良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男警官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然后写了几笔,“意外呗?” 不仅是身旁的女警官就连村民们都一脸无语。 被人用湿床单蒙着头系了死扣不说,身上还有明显的打斗伤痕,怎么可能是意外? 窗外的徐今良也无语住了,刚才她只顾着看小白花了。小白花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脖子上、胳膊和手都有伤,看起来可怜死了,徐今良紧着心头看了她半天都没顾上看其他人。 因为这话太让人无语徐今良开始观察那两个警官,她发现他们虽然穿的一看就是警服但是样式和警徽是她没见过的样子,还有奇怪到让人无语的办案行事让她更加坚定这个梦境和现实的世界绝对不同。 徐今良想笑,若是她在这种世界里,恐怕杀个几车人都不会被抓吧? 男警官闭上眼睛烦躁叹气,嘴里嚼嚼嚼,口香糖的声音大得让窗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睁开眼用笔指着小白花,说:“童寸寒,你说说当时什么情况,你们母女为什么在那里。” 小白花抽噎几下唯唯诺诺地开口说:“那天村里有表演会,就是城里的学生们来这……”男警官不耐烦地打断:“停停停,你咋不从你刚认识你妈开始讲呢?说重点!” 小白花呜了一声声音更抖了,说:“我找不到我妈就到处看看,后来发现她在河边洗床单……” 徐今良眯起眼睛,露出个笑。 看来这朵小白花白得不纯,她说谎了。 男警官:“当时她还活着吗?” “活着……我过去想帮她一起洗,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那个人先打了我还把我往河里按,后来我的头被打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清是什么人了吗?”女警官接话问道。小白花摇摇头,她又问:“气味呢,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能让你想起来的气味。” 小白花还是摇头。 男警官合上本子,嘀咕一句:“他杀啊,真他妈麻烦。”他又说:“时间过得久村民赶过去抬人现场足迹都乱了,找不了,撤吧。” 女警官:“找得了。我询问了到底是哪几个村民过去帮忙,还看了他们的鞋号,问了当时穿的什么鞋走的哪条路,排查过后有一个足印不属于任何一个村民。” “啧。”男警官看向照片,说:“这个尺寸啊,应该是高个男性。” 女警官:“不一定,也可能是壮硕的女性也有很大可能是女性alpha。” “嗤……哈哈哈!”男警官觉得好笑,嚼嚼嚼,他说:“你们村里,有吗?” 像能分化出第二性别的人在这种村庄里简直是凤毛麟角,仅有的几个除了童寸寒以外全都跑去更广阔的天地了。村民们摇摇头,但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童寸寒一眼。 男警官也发现了,问童寸寒:“你是omega吧,那会不会是你的朋友过来了?” 童寸寒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红,“我、我、我没有朋友……” 嚼嚼嚼,“线索断了,撤。” 女警官:“等等!这个村里有一个女性alpha居住的,对不对?” 村民:“对,是小何老师,从外面来的暂时代课。不过她体型娇小应该不符合,还有就是那天的表演会她有节目我们都看见她了。” 女警官:“我听说她还是死者童淑清的恋人,她们感情怎么样,最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村民:“感情,我们不知道。不一样的……也没啥,哦,小何老师下个月就要走了童淑清挺不乐意的。” 徐今良越听眉头越紧,什么alpha、omega,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尤其听到中年人的恋人徐今良更加不淡定了,她可是记得那中年人对女儿的谩骂又是因为什么对女儿下死手,而小白花给那个女alpha洗床单是事实,那个何老师不会真的和小白花……! 徐今良情绪不稳一个不留神手指一抖拨动了窗户,发出一丝响动。 童寸寒离窗户最近她听到声音最先过来,推开窗户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瞳孔一颤。 男警官:“什么情况?” 童寸寒关好窗户背对着众人说:“没什么的,是小狗儿。” “小狗儿?” 徐今良憋红了脸,她一个成熟且富有魅力的女性…… “汪!呜——汪!” 9.阴差阳错.歪打正着 男警官一直在嚼嚼嚼根本没在意,只是那个女警官好像存了疑深深地看着童寸寒快步走向窗户,童寸寒也没再挡着动作自然地让开了身子。女警官打开窗户往外看,也不知这窗户当初的设计是没考虑加外墙还是说仅是通气用的,窗户外不远就紧贴着外墙。 她没看到什么,还看到一个狗洞,姑且相信了童寸寒的话。 徐今良那么高的身材肯定是没法钻狗洞的,翻上房顶也不现实,瓦片都是旧的她的体重一上去难免留下更大的响动。 当时童寸寒看到她了,电光火石之间童寸寒没有愣多久,手掌下压用口型无声地告诉她:趴下。 正所谓灯下黑,徐今良紧紧贴着墙根侧身躺下并没有被发现,也幸好女警官没有伸出头向下看。 女警官说有线索主张继续查,男警官主张先回去,看起来男警官是上司最后他们还是开车走了。 等人散了童寸寒跑回来,徐今良狼狈地从墙根底下爬起来。风光清爽如徐今良此刻面上十分尴尬,因为她现在身上脏污了不说她还学了狗叫。 徐今良站直了身体挺起腰背,这并不是故意为之是她的气度和习惯使然,哪怕污泥都沾到了脸上她也丝毫不见逊色。她眼神灼热看着童寸寒,颔首道:“我叫徐今良。” 童寸寒立刻展露出一个笑容,又甜又清爽,“我知道,小狗儿。” 徐今良愣住了表情都僵了。 随后她的眼神更加浓热,胸膛快速起伏,她的目光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渴望和强烈的占有欲。 正如之前所想,小白花白得并不纯,她还有些坏。 可是她也说了“我知道”,是不是代表之前徐今良尽力喊出自己的名字她能听见?那为什么那些梦那么奇怪经常摸不到碰不到也听不到,好像人鬼相隔。 她刚要询问,童寸寒就突然拉着她贴到墙上,食指竖起在唇前,说:“嘘,我好像听到车声了,我估计是那个女警察杀个回马枪。你在这等着我不要乱跑,我去看看。” 童寸寒不算高,小脑袋就在徐今良的下巴处晃啊晃,毛绒绒的发顶晃得她心头软软的。徐今良拉了她一把,不合时宜地说:“你的伤……” 童寸寒顶着红肿对她摇摇头,说:“现在不疼了。” 小白花跑走了,徐今良立刻就感受到一股空虚。 一阵从遥远而来的敲门声响起,徐今良一阵害怕,她还不想这个时候醒,她在等小白花回来。可是那声音越来越急促,她甚至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还不行,现在不要吵醒我,她让我别乱跑。 没想到门被破了,警察、物业、冯燕和魏总竟然都来了。他们呼唤徐今良,然后她迷迷糊糊被送往医院。她已经醒来,看了一眼冯燕,后者眼中已没有关怀只有戒备和厌恶。 估计是冯燕气不过正好说她精神状态不好怀疑她有轻生举动报警恶心她一下,没想到她真的“自杀”了,歪打正着。 因为徐今良的“精神压力大”总部“贴心”地给她放个长假,至于厂长这个位置直接另派人来,看起来是想借着这件事直接把她踢出去。 徐今良自杀,无疑是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都不宁静了。 她在医院中接受治疗,没什么伤却不能出院想也知道是那些人的手笔。每天来找她问询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一来二去她被转进了精神病院…… 徐今良在诊室里大吼:“你们才是疯子!你们有什么权利?”她看到门外站着的那几个人指着他们,“你们才是有病,你们全都病了,肮脏的蠢病!你们、你们愚蠢!不可救药!” 她痛心疾首,愤怒,嫌恶。她动作夸张,手臂带动手腕作往嘴送东西的手势,“你们吃垃圾,什么美酒、美食,你们都看不到那些全都是无用的垃圾。所谓的享受,全都蠢。” 她搓了下手掌又松开,五指紧绷着摆着手,“各种肮脏的,你们却甘之如饴。性欲,呵,动物一样丑陋,男人、女人,你们都像舔到糖水的虫子。贪欲,为了钱为了名声,能让我轻易击垮你们。” 她鼻孔扩张嘴唇下撇,轻蔑道:“做没有意义的事,浪费你们的生命。是我!是我指引你们,是我教导你们,是我——拯、救、了、你、们!蠢货,不知感恩反而来害我!我明知道你们全都是蛆虫却还是拯救你们,你们背叛了我的慈悲!” 门外默不作声的几个董事咬着牙慢慢退走。 她不配合医生但也不会一直狂躁,她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医院也不会对她强行控制,只是怕她自杀会严格看护。其实精神病院里并不像惊悚片里那样可怕,环境温馨医护人员都很专业,但徐今良怕的不是医院,她怕的是失权。 失去社会地位和身份,失去作为正常人的一切权利。她不想被打成病人的身份,她本该是优秀的、强大的,站在所有人头顶任人仰视的存在。 所以在蔡花来看望她的时候她尽可能地放低了姿态,恳求道:“先让我出去,其他的,你想怎么样我听你的。” 蔡花只说了两个字:“坦白。” 不出意外,徐今良并没有败者的颓靡,她阴恻恻地笑着就是不说话。她不可能松口,哪怕蔡花已经伤痕累累。 蔡花凝语叹气,“我让你坦白又不是让你认罪,就这么难?”徐今良一日不承认那些事情一日就是个迷,蔡花永远都不会十足确认她父母的事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 徐今良还在笑轻轻挑了下眉,微微摇头。 蔡花:“那你就永远关在这里吧!” 徐今良说:“我没有亲人在世,如果不能把我定罪那么任何地方都不能限制我,我出去是早晚的事。不知道你和医生聊过没有,我‘恢复’的很好,很快就不用受管控了。” 蔡花:“我们手里的证据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徐今良:“可你们不敢用,牵一发而动全身,唇亡齿寒。你啊,你还算是干净没有掺和他们的事,我劝你还是聪明些。” “呵,什么意思?”蔡花盯着她的双眼,“你三言两语就暗示我他们才是幕后黑手?不对,起码我父母的事上时间上不对,你别想骗我。” 徐今良耐心劝她:“你对我的恨使你狭隘。” “呵……”蔡花说:“良姨,我不仅恨你我还恨我自己。我明明知道了一些事,可还是没法对你狠心,我是不是贱骨头?我一边记恨你一边回忆小时候你照顾我,所以就算是恨之入骨我还是舍不得对你怎么样。我觉得让你一直住院就是我的报复了,你能多住一天院就多住一天吧。” 知道蔡花是不能改变心意让她出院了徐今良也收起了伪装,她抱着胳膊冷下脸,说:“我的确是不理解,如果我是你——” 蔡花:“我知道,如果我是你,你早就死透了。” 徐今良算的很好只要坚持住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可是她突然又开始暴躁甚至又有自杀倾向让医院再次重视起来,也是因为这件事她被换了个医生。 她新的梦境将她刺痛、割裂,痛不欲生。 医护控制着她连声呼唤她的名字:“徐今良!冷静一些,你看我们拿了镇静剂了,你也不想注射的是吧?” 徐今良:“不!不!不!不……” “所以啊,冷静下来,你先放松,你看你把护士的衣服都扯坏了。” 徐今良:“让我出去,让我出去,你们都别管我!” “会让你出去的,你又不是罪犯我们不可能关着你。只是你要先冷静,如果你会对其他人造成威胁那是不可能让你出院的。” 徐今良靠自己的毅力强强忍下,她牙根都打颤,念着:“童寸寒……童寸寒……” 医生温和地问她:“你念的名字是谁,是你的朋友吗?你能联络上她吗?” 徐今良看了一眼被打断的“自杀”现场,绝望道:“你们阻止了我联络她。” 医护们纷纷对视,心里认定:徐今良一直是伪装成正常,实际她的病情严重。 —————— 好喜欢搞攻啊 哈哈哈 她本想学别人玩玩感情做个渣女享受一下没想到竟然被冯燕终止连胜了 前期几章主角步步低谷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作者不够黑暗潜意识让黑方落败,其二就是个人恶趣味 又爱这样的人设又想看她败倒 当然她这样的打不死的小强要不是生而无趣没有了动力别人也没机会 10.无心偷盗色欲 被管控着真是可怕,徐今良没办法再试用之前的办法进入梦境,只能做一些似鬼魂游荡的梦。 其实原本徐今良所求的并不多,继续生活夜晚能梦一梦小茉莉就感觉很不错了。可自从和小茉莉说上话她便不满足只能看着她,她十分想真正和她接触。 知道小茉莉没死她心放下大半,总想着先不急等她伪装些日子出了院再找机会试试以前的办法。 可没想到她的新梦把她的心搅了个天翻地覆。 最开始也还好,虽然徐今良只能像只鬼跟着童寸寒但也能当个心理慰籍。 她看到童寸寒回了家以后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没发现徐今良在哪也就作罢,没有过多纠结,她照常生活,去诊所换药。 童寸寒皮肤白得很,并不是苍白,是嫩白。那嫩白的肌肤上遍布伤痕,可想那时候她妈下手有多狠。不过诊所的小护士却是一直在骂凶手并不知道下手的人是死者童淑清,“寒寒你忍着点,换药有点疼。” 童寸寒点点头,很快就被疼得小脸上满是冷汗。 徐今良蹲下去看着自己伸出的手穿过她的身体,然后落寞地垂了眼,收回了手。 换药的护士是个女孩子和她一起值班的还有一个男护士,她避开同事和童寸寒说:“现在你自己在家不害怕么?要不要来我家住?” 童寸寒红着脸连连摆手,“不用了,不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的。”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在童寸寒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徐今良一直通过梦境无声陪伴。童寸寒常吃的药就被她随手放在抽屉里,徐今良跟在她身后干着急絮絮叨叨说:“吃药了吗就直接去烧水了,早起的药还没吃呢,早起的药!” 眼看着童寸寒忙忙碌碌看着天气收起晾晒的山货,都到中午了要吃午饭的时间了童寸寒一拍脑袋懊恼道:“又忘吃药了。” 徐今良无奈,“真是个笨蛋。” 她一直陪着童寸寒,严格来说,其实是童寸寒在她的梦里陪她才对。徐今良感觉开心的同时也发现梦里和现实里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童寸寒的世界里过了半个多月了而她现实里的时间才过了两天。 徐今良以为她能计算出规律,可惜,并没有准确的规律,因为她后来的梦竟然直接快进到童寸寒世界里的一年后。 童寸寒还是那么漂亮,嫩生生的,也不知她到底几岁了。依然住在老房子里,收购同村的山货晾晒整理分类再转卖来维持生计。徐今良一次梦境就能在这个世界里经历好几天,所以她如鬼魂一般跟在童寸寒身旁。 童寸寒的伤早就好了只有脖子上和身上有一点不起眼的疤痕,脖子上的比较明显,身上的是她去洗澡的时候徐今良看到了。徐今良的道德心……她没有道德心,连犹豫都没有每次都会跟进去看,倒说不上猥琐她满眼都是赞赏。 童寸寒做饭的时候徐今良就站在灶台边往锅里瞅,“今天做什么吃?”童寸寒就算是一个人生活也不沉闷,常常自言自语,“今天炖点小白菜吃吧,菜叶子很嫩,应该很好吃喔。” 徐今良看她一眼就笑了,就这样误打误撞倒像是在对话。 晚饭的时候童寸寒自己开了一瓶酒,很廉价的白酒。她几乎趴在桌子上反反复复看瓶子上的标签,嘟囔着:“不会喝醉吧?” 徐今良坐在她的对面皱着眉,“这种酒不好大多是勾兑的,你不如在同村里买家酿酒尝尝。” “唔……”童寸寒只倒了一个杯底,“少喝一点点没关系的吧。” 徐今良弯起眼睛无奈叹气,在童寸寒举起酒杯的时候徐今良虚握下手掌伸直了胳膊对着她,轻声说:“干杯。” 晚上的时候村里很早就暗下来了村民休息的比较早,童寸寒仔细检查了里外房门都锁好以后才回了房。她从床下掏出来一个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有很多钞票,她在数钱。徐今良看了,和现实里的钞票不一样,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童寸寒生活在怎样的国家里。 可是,童寸寒几次买卖徐今良都跟着了,先不说她能不能赚到这么多只说当时看到的他们交易的货币并不是这样的新,都是很旧的。 童寸寒数了一部分钱包进信封里然后把剩下的钱藏好,她又翻箱倒柜拿了什么东西出来,那东西被红布包着不知道是什么。徐今良嗅到点封建迷信的味道,可惜童寸寒没有掀开红布终究是无法满足她的好奇心。 童寸寒隔着红布把东西砸碎了然后埋在院子里,做完这些她就去打水洗澡了,这次徐今良没跟着而是立在一边深思。 童寸寒洗完回来直接就躺上床,徐今良以往都是坐在床边看她,这次她几个翻身自己挤到角落里。徐今良眼神落到空出来的那点位置上,瞳子里闪了几下,最后她躺了上去。 童寸寒并没有很快入睡,窸窸窣窣的,然后徐今良就看到月光下那白得反光的身子舒展开来,又蜷缩起来。 童寸寒的脸上身上浮现出桃色,鼻息很热,嗓子又甜又软。她的声音即是压抑又是欢愉,不过是一小会儿就让徐今良听到了黏糊糊的水声。 被子只盖了肩膀,修长白嫩的腿和腰肢都蹭出来了被月光照耀,她侧着身双腿夹得很紧像是在抵抗什么感觉可腿间还有一只手在不断动作。 “唔……嗯……” 童寸寒突然抖了一下,肩膀上的薄被完全掉落了,一具曼妙的女性身体暴露出来。 徐今良彻底愣住了,她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灵魂都跟着燃烧。 “嗯啊……啊……嗯……” 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童寸寒终于翻了身平躺着。她胸膛挺起腰肢颤抖,一只手不停地在腿间揉弄,响起咕叽咕叽的水声。 “哼……呜……”童寸寒释放一次后反而更委屈,她再次翻身正好和徐今良面对面,她咬着被角泪眼朦胧委屈哼唧着:“不够嘛……” 徐今良旁观了全程看了如此香艳的一幕,可相对来说,性欲根本比不上心疼多。 她贴近了童寸寒,“怎么不用药呢?” 她在梦境世界中经常跟着童寸寒也是“补过课”了,知道omega这个性别体质特殊遇上发情期要是没有伴侣陪伴就要用药的,不然会很难熬。 童寸寒自然没有听到徐今良的问话,她咬着被角呜呜哭泣,手指一次次地狠狠揉着肿起的阴蒂。她的举动越放纵大胆便越彰显她的性感撩人,可徐今良很难受,无心偷盗色欲只陪着她低沉。 梦境世界里的第二天晚上有一个徐今良绝不想见到的人来了童寸寒的家。 何老师。 童寸寒正在发情期,开了门放了alpha进来后果可想而知。 徐今良倒是知道自从童淑清死了不过几天那个小何老师确实是离开了这个村子,她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还回来。 何老师三十岁上下,中等个头,样貌也是中等。徐今良看得憋火,这样普通的一个人怎么就值得童淑清对女儿下死手,怎么就值得小茉莉跟她…… 童寸寒推她,不让她进来,可何老师捂着她的嘴很亲密地搂着她,还说:“别闹出声,先把门关了,他们都不知道我今天过来。” 虽然顺利进了院可童寸寒不让她进房,不过她正是发情期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也没多大力气反抗,推推搡搡的也就进了屋。 何老师目的坚定就是要做,一边道歉一边哄,还说:“不是你约的今天见面吗?我信守约定,我来了。小寒,想没想我?我快想死你了……” 结果嘛,可想而知。 徐今良自知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她碰不到任何人,可她也没有穿门而入。她受不了那个场景,她只一直盯着那扇门,情绪逐渐失控。 就是这个梦导致她醒来就找机会“自杀”想实体进入异世界,理智全烧光了,连要伪装好出院都忘记了。 —————— 她吧,唉,她,她那个,她是故意的,能力不足时性变成了一种手段(希望这种情况现实里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11.偷渡 理智告诉徐今良应该尽快控制情绪,就伪装一阵,等出院了从长计议。可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个恶心的alpha搂着童寸寒摔进房里,虚伪似男人那样的哄骗跟她发生性。 她的脑子都快炸开了,整个人像只受惊发狂的兽,眼瞳红得吓人。原本保养得当不见老态的她鬓边也出现了银丝,她不再整洁靓丽头发都不梳了乱糟糟散开,黑发中混着些白发即颓废又可怕。 监视器里能清楚看到徐今良警惕所有靠近她的人,有很强的攻击性,但身旁没有人的时候她又安静下去并没有一直在狂躁。她安静的时候双目失神,身体轻微摇晃,好像魂不在体内了似的。 医生对蔡花指着监视器说:“我们并没有对她注射镇静剂,可她现在的状态,你看。” 蔡花看着突然就感觉心里塌了一块儿,她的恨并不是那么牢不可催,说句难听的大实话其实她对父母的记忆并不多,一直以来她的执念不就是被徐今良欺骗了二十年,说开了不就是恨徐今良并没有真正的把她当孩子爱过么? 她把徐今良当妈妈那么爱,那么依靠着,可结果徐今良拿她当某次胜利的战利品、收藏品,用她来折磨嘲笑早就死了的张万友,这不可笑吗? 可看徐今良现在这老疯子似的模样,她突然就恨不下去了。 她不继续报复一定会被清醒的徐今良嘲笑吧?她兀自冷笑一声。 不过还是算了吧,谁要和一个精神病计较。 蔡花:“只要她没有攻击人的举动了就先让她出院吧。”医生默了一下,试探道:“可是常董那里——?” 蔡花咬唇,狠下心说:“她这样也没法反击了,我会告诉常董他们可以……可以下手了。” 医生:“这样的话她的结局大概率还是回到我这里。”他露出丝残忍的笑迫不及待地摩挲手掌,“到时候她可就是我们院里的宝藏了。” 蔡花僵硬地点头,“嗯。” 徐今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总之她的灵魂逐渐剥离眼前出现了异世界,她迈进去。 她站在童寸寒卧房门口,她能听见里面在聊天,气氛轻松。 徐今良面露苦色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进去,毕竟她是来看小茉莉的就算多个人也不会让她放弃。她穿进门去就看见童寸寒什么都没穿窝在床上,何老师趴在床边在书写什么东西。 童寸寒看着她写字,半晌,她说:“我不喜欢我名字里的寒,它的意义一点都不好。” 何老师没应话她注意力都在纸上听了只敷衍地摸了她胳膊一下。 童寸寒好似不在意她有没有在听,说着:“我爸是在母权部落里长大的所以他赘过来以后沿袭自小养成的习惯,可我妈嫌他没主见很不喜欢他,我妈在城里的时候情人不断我爸的性子又不会争风吃醋让我妈觉得他更窝囊了。” 何老师听了一点插嘴说:“我知道那些部落,嗤,她们现在发展的很快已经开始夺权了。我小时候也去玩过,可自从分化成alpha以后就不愿去了,哪怕我是女性可要是不能怀孕就不被尊重,我在那里过得不舒服工作也糟心就再也不去了。” 那些母权部落并非是谁肚子能怀孕才被尊重,明明是何老师曲解或者说她故意这么说用来贬低,不过童寸寒没在意她还继续说:“我妈是在城里生了我,她抱着我回了村,也没开自己家门就直接把我扔门口了。那天下雪,听说挺冷的,我就在襁褓里砸出个小雪坑。我爸一开门就看到我了,那么点小地方,他给我取名寸寒。” 何老师抽空回应:“那你爸后来在哪呢?” 童寸寒没回答,手指在毯子上划动写了一个字,“我想叫这个‘含’。” 何老师放下笔搂住她暧昧道:“什么意思?含蓄?还是‘含’住我?”她笑着翻身压住童寸寒,徐今良利落转身穿了出去同时嘴里说了两个字:“隐藏。” 邮差来送信童寸寒她们穿好衣服,何老师拿过来一看顿时欣喜,激动道:“我爸能接我回去了!” 徐今良眯了眯眼,恐怕这个何老师的喜欢也没有几分,她应该不仅是想小茉莉才过来的她应该是不方便收信留了小茉莉的地址过来等信的。 童寸寒转身回房找出来床底下的盒子,送给何老师:“你拿上这些走吧,路过战区难免要打点。” 徐今良看得头顶冒火。 何老师也不客气亲吻她的额头说着感谢就收下了,她因为能回家而激动万分很快就收拾好并不多的行李,“我晚上就走。” 童寸寒咬着嘴唇,“下次见面……算了,你走吧。”她转过身不看何老师。 何老师突然间也很舍不得她,看着她的背影纠结了一会儿咬咬牙,说:“走,你跟我一起走,去我的国家。” 徐今良能看到童寸寒的表情,她并非在委屈哭泣而是胜券在握的模样,徐今良替她松了口气。 何老师又打开行李翻出她刚才写的东西,说:“这是我爸给我准备的新身份,因为我要顶替的人不好找只找到这个二十二岁的,说实话我这样顶替这份资料恐怕要露馅原本是打算赌一把的。不过现在他有机会接我了那这份资料给你备用。” 何老师好像不仅一次干篡改资料的事了,她模仿笔记伪造印章都很在行,她一个下午都在改动那份资料,终于改成了适合童寸寒的。性别、姓名、毕业院校全都安排妥当。 她嘱咐童寸寒:“这个学院正好战区里,一个炮弹下来档案室里什么都没了,伪造是这个学院的最好。你年纪差不多,你跟我在路上多看看这个专业的相关术语,不用会太多到时候问答能说几个词就行。” 这本来就是何老师回家的第二计划,她自己都没准,所以看到父亲来信立刻就放弃这个办法了。不过给童寸寒当备用正好,她年轻,对这些资料符合些。 徐今良凑过来看,发现她改的资料还是写的“童寸寒”,并非是“童寸含”。她抬眼瞪何老师,这个人真是对小茉莉一点都不细心。 可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时候童寸寒在害怕,说:“我不敢啊,我不去了吧,我又没上过那么好的学校一定会露馅的。” 徐今良放下了心,这个小茉莉又在演,如果她真的害怕不想去那她不会等何老师一切都做完了才说。 何老师被她怯弱的小模样勾得神魂颠倒,亲昵地说:“小寒你放心,这份资料不一定用得上,如果我爸找的人能给咱们直接送出去那是最好,这只是万一情况下用的。等咱们过了关我就带你回我家,你还担心什么?” 何老师吻上她,童寸寒没有拒绝。 徐今良又走开了。 她们夜里收拾妥当悄悄出村没有惊动任何人,何老师按父亲信上写的地址等着人来接。那是一辆很复古的小汽车,对于徐今良来说是复古可能对这里的人来说正是流行的。 司机下来检查她们两个人,还有一个高大的alpha拿着砍刀威慑着。司机说:“多了一个人?”何老师解释:“您看她个子小又瘦挤一挤行不行?” 司机:“行李打开我看看。”他皱眉催促:“快点!别耽误时间再被巡逻的看到了。” 她们两人赶紧行动把行李打开了,高大的alpha拿着刀开始翻动。何老师紧张着自己的东西一直盯着看,而童寸寒躲进暗处靠近司机,她偷偷给司机递了件东西。 司机点头笑笑目光看向何老师,冷笑两声。 徐今良看到了,童寸寒送上的是她提前收进信封里的钞票。 童寸寒不仅送了钱还在司机耳边多说几句话。 那个alpha查完也对司机耳语几句,司机看向童寸寒,后者对他点点头。 —————— 小茉莉:真无语 白叭叭那么多了 12.找死 在赶往边境的路上徐今良一直跟着,反正她不过就是一团风意念一动就能随着车子一起。 这辆车昼伏夜出倒也算顺利,没被卡过。 中途休息的时候司机暗示几次何老师让她多给钱她都装傻,没舍得。司机冷哼,眼中杀意很明显。 后来车子出了问题司机和alpha都在修车,乘客们很不安,唧唧哇哇地问到底还能不能开上路了,结果变成了吵架又被alpha威慑镇压住了。 童寸寒迎着风站立神色落寞,徐今良站在她的身后虚虚环抱她,那小脑袋毛绒绒的在她下巴处。她说:“何必呢?” 可惜徐今良的心疼童寸寒听不见。 徐今良知道了她的委身不过也是计划的一环,可她还是心疼。她看得出来小茉莉并不喜欢何老师甚至憎恨她,所以她们每次接触,小茉莉得多委屈? 很快车子继续行驶,马上就接近了边境关卡,车上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童寸寒喊了一声司机:“喂。”然后伸出手,司机看到她掌心里有一个细小的零件,他大惊失色踩了刹车,“你这个疯女人!” 没等车完全停稳童寸寒就开门跳下了车,她摔在地上顾不得疼拿起一个盒子就疯狂跑。 司机不知道轮胎也出了问题压力和摩擦下起了火星眼下没有足够的水来降温眼看着火势就起来了,“快跑!” 一旦车起火势必会引起周围注意那他接送人的活是不能继续干下去了,他想着不能毁了车还啥也没赚到招呼着那个alpha就拿刀把何老师扣下了,“把钱给我!快!” 何老师眼看着能回家了却出了变故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哭着摇头,可司机发狠:“你当我不知道?!” 贪财的亡命徒可不管那么许多,逼问不出来就杀人取财,可他们杀了人一翻何老师的身上和行李发现并没有钱。怒火攻心,他们杀红了眼追着那些四下乱跑的乘客抢劫。 司机喊:“快一点!快一点!捞点钱咱们赶紧跑!” 童寸寒抱着盒子呼哧呼哧一直跑,她的肩头、手肘、膝盖都在流血。但生死关头她感受不到疼,向着边境不停狂奔。 她的方向感很好没有跑错,很快就有武装的人靠过来警告她不要乱动。她举起双手,污脏的小脸上流下了泪,“呜……救命……” “你为什么在这里?那边的火势和你有关吗?” “我、我……”她吞咽几下说:“我是北歌国的,有人拐卖人口把我们偷渡过来的,那火就是人贩子的车起火了。” “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只有学校的证明算吗?” 武装人员放了下枪,说:“核实过后我们会送你回去的,女士。” 这个地方离战区近又是边境所以医疗队来的很快,两个人和武装人员护送童寸寒其他人奔向了火光处。 在转送的途中他们让童寸寒暂时等待,她遥看着火光牵起个笑容,对着那个方向轻声说:“不管我之后自愿和你睡多少次都不能抵消第一次,是你欺负了我,是你毁了我的家。” 随着徐今良和童寸寒一路晃荡也补全了何老师的经历。 童寸寒在边境等待几日和其他几个流落在外的人一起被护送去了北歌国,她入境后人生地不熟大着胆子去找了何老师的家,把一路经历真真假假一说他们老两口顿时哭天喊地。失去女儿的老两口很悲痛又爱回忆往昔,所以徐今良也跟着把故事顺明白了。 原来是何夫人是某个党派要员,当时国政混乱各党相争她为了女儿不受牵连就把女儿放出去避乱,当时在境边的矗窟区还没有战乱哪知战争一触即发根本来不及提前计划何老师就被迫逃向童寸寒她们那个国家。何老师流浪了一阵才得到家里给安排的一个假身份,暂时拿着假证件找了个小学校当老师。 怪不得她不敢用自己的身份回国,原来她用的身份本来就全是假的。 何夫人还提到,女儿写信讲了她在当地恋爱了就跟着恋人去了村庄做个老师,虽然条件不好但胜在安稳,吃喝不愁还有人照顾。 徐今良在心里补充猜想,何老师这个人应该是后来喜欢上了童淑清的女儿想摆脱掉童淑清所以也不想在村里的学校上班了,调动了工作。就在这期间出现了意外,童淑清死了警察常常过来她又是假身份所以提前就跑路了,至于后来一切也明了了。 何家两口子连想给女儿办个葬礼都办不了,忍着悲痛还是感激了童寸寒能带消息过来,他们还给童寸寒指了一条路。童寸寒从此后身上有钱有身份证明还有何家的引荐信算是在北歌国暂时落脚,可能他们家想不出什么别的好法子又是推荐她去做老师。 童寸寒对这个工作硬着头皮还是上了,每天读书读的比学生都勤奋。看着她在课堂上尴尬的表情和夜里回宿舍对着课本挠头徐今良却觉得好笑,她想起现实世界里的一个梗:打听式教学。 好在打听式教学还有点用,童寸寒让优秀学生念课本又请优秀学生上台做题,多亏她记性不错看了学生的讲解能记住几句然后做个总结。 看着童寸寒焦头烂额地上班徐今良被逗得乐呵呵的。 徐今良的身体微微摇晃双目失神可表情很放松,时不时发出几声轻笑。 蔡花问:“她现在是在幻觉里吗?” 医生点点头,说:“可以试着强制唤醒不过后果未知,要试试吗?”蔡花摇摇头,“先别了吧。不过她这样也没办法出庭。” 医生看着她,说:“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怎么会。我先接她出院,放心,常董跟着呢不会为难你的。”她又说:“以后还是会找你给她做精神评估。” “明白,想要什么结果都可以~” “贫。” 一旦有别人靠近徐今良就浑身紧绷虽然还意识不清但很是躁动不安,不过蔡花能接近她,她没有抵抗蔡花的接近。蔡花牵着她走徐今良就默默跟着,然后顺利安排她进了后座。 后座还有一个人,常董,美貌了很多年的女人。她看着徐今良如今的样子立刻就笑得不行,摆弄她冒了白发的头发,手掌在她脸上乱摸,“哎呀哎呀,徐今良~” 徐今良面上的笑意不见了,面部肌肉细微抽搐像是在忍耐。眼看徐今良努力维持在幻觉里不愿醒来还对她万般地不耐烦常董开始嘲讽她,“以前哪能想到你会是如今这副样子呢?你把我们的胆子都要吓破了,可老天还是帮我的让你直接疯了少了我们很多麻烦。” 蔡花在开车频频看后面她不太赞同常董的做法,她说:“你别刺激她了,要是她一直没好转就不能出庭,你的事就要往后拖很久了。” “嗤,就要刺激刺激她才能好。” 常董竟然把衣服脱了内衣也解开了双乳之间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她抓起徐今良的手贴在了伤疤上,恶狠狠地说:“记不记得你对我做过什么?” 手掌骤然贴上她不熟悉且有些抵触的肉体上让徐今良没法继续沉浸在异世界中,她瞳仁凝了光逐渐回神,常董还在歇斯底里,“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既然都选择玩弄我了就不能随意不要了,你怎么不坚持下去?!” 蔡花震惊不已,她突然发现有精神病的不仅是徐今良一个,“你别这样,这还是在车里,常董你别刺激良姨了!” 徐今良突然一个扭头,散乱掺杂着白发的头发半遮在脸上,她眸子红得吓人,“你找死。” —————— 哪有正常人啊 全员有病 13.小茉莉相亲? 徐今良长久没有进食每天只靠输液吊着所以她此刻的样子本来就比较吓人,再加上她发怒犹如地狱恶魔爬出来。常董被她吓得直哭可恐惧中还有依赖,依赖里带着迷恋,特别奇怪的反应。 蔡花不想她们闹起来影响到她驾驶她决定先靠边停车,可她一下就看到路边的警车冷汗就下来了。这要是突兀地停车后座还有剧烈争吵肯定会被注意到,到时候一个集团的董事光着上半身和前下属拉扯吵闹可算是巨大新闻。 所以蔡花决定先开过这个路口再说。 “你找死我可以成全你。”毕竟徐今良底子在那哪怕现在虚弱了力气也比常董大很多,她抓起常董的头发就把她的头往车窗上撞,又快又用力,蔡花不过一个呼吸间常董就被砸了三次。蔡花被吓得一口气吊着,她急呼:“良姨你冷静点!” 徐今良冷哼一声放开手,常董也是不依不饶扑过来抓她,徐今良也知道现在车子在行驶不安全长臂一伸将她推远,“滚开。” 常董扯着嗓子喊:“你还怕死吗?我是不怕死了,不然就一起死好了!”她扑着抓起徐今良的胳膊不放同时提腰狠踹蔡花的方向盘。蔡花没想到她会这样反应不及车子失控,她只能猛踩刹车。 可怜对道的一辆车也好似出了状况没有减速并且直直对过来相撞…… 她们三个被送进医院,集团的人没来得及处理丑闻这事没有压住传得沸沸扬扬。 蔡花车速不快又及时刹车所以她们都没伤重,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徐今良反常地昏迷一直都没醒来。 因为徐今良一直没醒她又是精神病人所以蔡花和常董统一口径说是她突然发疯导致了车祸。 徐今良暂时安稳地留在梦境中。 小茉莉成熟了很多,也结过一次婚,还有了身孕。她的结婚对象是个军官,由于她那里的世界并不安稳所以军官和她是聚少离多。有了身孕让军官非常开心,可童寸寒意外流产了,婚姻也维持不下去了。 童寸寒说:“与其我们相互憎恨对视就是悲伤那不如分开吧。” 对方同意,平分了家产一别两宽。 在童寸寒住院休养的时候只有她自己,可她不知道其实徐今良一直在陪着她。徐今良甚至能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她现实中住院的味道还是童寸寒病房的味道。 自从童寸寒流产后心性也有些变化,她很少再露出纯真甜美的笑容阴郁流转在眉宇之间。她一个人生活现在年纪也上了三十以上,她在下班的路上发现垃圾桶里的一个婴儿,被人遗弃的可怜东西。 她抱着婴儿去了警局,后来她跟着将婴儿送到了福利院。她在福利院里观察了许久,找到院长说:“我是教师,我想把工作调过来可以吗?” 这个福利院里收容了很多被遗弃的孩子,因战争而残疾的流浪者还有无家可归的老人,但最多的是孩子,他们也缺老师。院长很惊喜,问:“您真的愿意过来吗?” 很快福利院的老主任退休后童寸寒顺利顶上,不过她依旧教学,不管是孩子还是老人都还会叫她:童老师。 福利院的薪资不高但它有隐形价值,她成为主任后因为她的年龄容貌都非常好社会上流向她示爱的人有很多。不过她自己给自己选了一个,主动约一个企业老总出来相亲。 徐今良黑着脸跟过去,一看吓得差点醒了。 “你好,我就是徐今良,请坐吧童小姐。” 徐今良?徐今良! 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人还没有长出白发,精致美丽,成熟而有韵味。 童寸寒注意到徐今良二号频繁看腕表看来这个人不是很忙就是无心情爱只想谈重点,果不其然,徐今良二号说:“我是没想到童小姐在这个时候就约我相亲,毕竟我还没有离婚。” 徐今良气得贴在她脸上看,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仅结婚了而且现在还没离婚就出来相亲! 徐今良二号:“我离婚的手续还没办理完,不过你放心,结束这段婚姻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先说说我的想法,我年纪不小了没有什么精力再找一个小妻子谈情说爱,我同意和你见面是因为你的社会身份,这对我的个人形象和企业形象都非常有帮助。恕我失礼,我一见面就说这种没有温度的话,不过同样的,童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童寸寒应对得当不见露怯和失望,她说:“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可以。” “婚后您会对福利院捐赠吗?” 徐今良二号:“这是当然的,婚姻本就是合作关系且它比合同更加能将两个人绑定,我经营维护你也是在帮助我自己。” 童寸寒:“那么婚后您也会带我一起出席公开场合的,是吧?” “这也是当然的,以你的身份站在我身边比花钱买头条都管用。” 童寸寒:“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了解到您的企业正处在财产清算阶段,可是听您的计划好像——不受影响?” 徐今良二号没有觉得被冒犯她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说:“不会倒闭的,很快我就会稳定局势,你只用关心我们的婚礼就行了。” 童寸寒也笑起来,相隔久远再次绽放成芬香,她语气非常真诚:“我真的很期待和您结婚。” 看见她这样徐今良二号冰冷的眸子软了几分,她说:“婚后我会尽量履行我的义务,可我年纪也不小了又很忙,你多担待吧。” 童寸寒听懂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应对说:“没关系,我自己打针很多年了。” 童寸寒回家以后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在徐今良的妻兄执意撤资以后她就没有了选择,没人敢投资她没人敢帮她。” 徐今良纳闷,既然小茉莉把事情查得很清楚为什么还要嫁给她? 童寸寒:“这个徐今良还没有办完离婚根本不是对方的问题,是她自己在拖延。”屋里静悄悄的没有第二个人,童寸寒依然说着:“所以她还是她老婆的遗产继承人,更何况还有巨额保险金。” 徐今良缓慢点头,明白了原来是徐今良二号想要杀妻骗保再继承富婆老婆的财产。 童寸寒:“为了计划能天衣无缝她丧心病狂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算在里面,我见过那个小孩子,很可爱。我总是心疼啊,要是我的孩子活下来了差不多也那么大了。” 徐今良她对情感迟钝也少会有共情所以她并不能很快就理解其她人的情感逻辑,她需要时间考虑去计算去套上逻辑公式来理解她人目的和情感出发点。 所以童寸寒明明知道了徐今良二号那么狠毒却还是主动向她提出婚约,哪怕徐今良纳闷可也没有过多思考为什么。她相信其中童寸寒有她自己的逻辑但短时间内徐今良是探究不清所有的。 提取出关键词的徐今良没有把过多的心思放在她不理解的事情上,她现在知道两个点:第一,小茉莉想自己的孩子了;第二,小茉莉舍不得无辜的小孩被害死。 徐今良在病床上突然挣开了双眼。 她醒了以后有人告诉她不久后会再次对她做精神鉴定,她满不在乎:“随便。” 她老实待了两天也配合做了精神鉴定就在所有人都松懈的时候让她给跑了,她不在意也许很快就会被抓住,她只要一个能回家的时间。 徐今良刚顺着楼梯跑下去一推门,一大片刺眼的白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等再次睁眼时她竟然躺在病床上。 怎么回事?真幻觉了? 值班医生给她做检查,她知道自己是伤了脑袋现在还有脑震荡,很快来了几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一个个的穿得都西装革履夹个文件皮包,她觉得有些复古…… “晚了!你现在醒了也晚了!” “唉,您说您有办法解决难题让我们等,就等来这个结果?” “别说了,徐总也不是故意出事的。可是啊,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企业倒闭了,您总得给我们留条后路吧?” 我是徐今良?哦,我本来就是徐今良。我现在是小茉莉世界里的徐今良? 另一边徐今良二号醒来的时候人都傻了,虽说她打算杀妻骗保吧但毕竟事情还没做呢,可她怎么一睁眼就背那么多的命案?她说她不知道那些人还骂她畏罪装失忆,为什么啊!? 常董凑近徐今良二号眯起眼睛仔细看,没头没尾地说:“你是什么时候有机会染黑了头发的?” —————— 穿进来了 终于穿进来了 14.婚约可以继续吗? po18rr.com 徐今良在穿越的喜悦中也没忘了小茉莉的心愿,徐今良二号的孩子是不能死的,所以徐今良别的先没管先决定确认下小孩的安全。 徐今良二号的老婆叫谢若汐,她们的孩子叫谢栩。小谢栩才五岁性格有些古怪,为什么说她有点古怪是因为徐今良知道徐今良二号和老婆感情不好,但她却无法从谢栩接触她的反应来判断和孩子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谢若汐那高高在上冷嘲热讽的态度就不用多说了,小谢栩从进门就一屁股坐到徐今良的病床上,她探着身子去拿床头柜上的吃食,然后低着头吃着东西好像大人们在聊什么她一点都没听进去。可她并不孤僻死板没管大人们在说什么拍着徐今良,叫:“妈,我要喝酸奶。” 徐今良躺在床上浑身都僵了,她僵硬着从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拿了酸奶递给谢栩,谢栩用两只小手抓住视线都落在酸奶上,“谢谢妈。”她自己摆弄一下发现没撕开,又叫另一个妈,“妈妈帮我插吸管。” 谢若汐骂到一半停了几秒给孩子插好吸管才又开始输出。 “你受次伤倒是换了肠子了,咋不爱说话了?” 徐今良揉着头安抚一下跳动的血管,“受伤了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不论如何过去怎样没必要争个对错,以后我、你和孩子好就都好。” 见徐今良让步谢若汐也骂得没意思,“行,你签完字咱们就算拉倒了,以后想孩子了给我打电话。” 谢栩吃了挺多水果又喝了酸奶这会儿撑着了,躺在徐今良身边,听见她妈妈说的话她插嘴道:“我想妈了也给妈打电话,你就来接我,让妈妈送我也行。” “你啥时候想过她?”谢若汐拍一下谢栩屁股,“起来走了。” 牵着孩子走到门口,或许是一切都结束了谢若汐皱着眉转过身对她说:“我哥气不过撤资出气呢,我也是没想到你生意那么脆搞几下就垮了,不过我可不管你啊是你活该我还要出国玩呢。” 徐今良很淡然,“知道,走吧。” 谢若汐:“看你这次没作我也别太欺负你,房子给你吧免得你在外面流浪再给谢栩丢人。对了,你也别太发愁了,头发都冒白了。” 提到头发徐今良有一瞬尴尬,“嗯,行。” 看到谢栩没事徐今良也放了心,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小茉莉。可又来警察问她几句话,问还记不记得是谁袭击了她,她一问三不知。医生也在,怀疑她是脑袋受伤失忆了,警察诧异:“失忆了还把离婚办了?” 徐今良面不改色:“我就记得我要离婚这件事。”她顿了下补充说:“我还记得我有个交往对象。”她说后一句话的时候面露浓浓的希冀。 这个地方移动电话还没普及她又没有机会借用电话,在她的眼神注视下医生答应帮她打电话联系她的交往对象。 打完电话以后徐今良盯着钟表,双手紧握,控制不住不断低声呢喃。医生注意到她行为的异样问她要不要再全面检查一次,她拒绝后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想看更多好书就到:3haita ng.c om 没用多久,差不多半小时,徐今良心都提起来,童寸寒穿着一条白裙子带着一束花来看她了。 到这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终于啊。 她站起身,童寸寒向着她走来急道:“你快坐别乱动。”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头上,表情和眼神都是关怀和担忧。 激动的徐今良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医生并未多说她受了什么伤又伤到了哪里。 童寸寒:“才几天没联系你怎么就出事了?现在还好吗?抱歉,无人通知我我都没有及时陪着你。” 徐今良只笑着看她,对于问题她轻轻摆手。 童寸寒对她寒暄几句,徐今良句句回应。童寸寒一直观察她,后来试探道:“听你说会解决企业问题,可我看了报纸,你破产了是吧。” “嗯,是。”徐今良想到什么一抬眼,说:“不,我还有一座房子,婚约可以继续吗?” 徐今良也拿不准,因为童寸寒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徐今良二号的反应来看,童寸寒好像把早年故乡河边的那件事给忘了一样,半句都没提。她到底是不相信故人会重逢还是说真的把那件事埋藏进记忆,再也不提了呢? 那她现在,知道自己就是河边的那个人吗? 童寸寒:“你想怎么做?” 徐今良:“那个房子挺不错的,造价高环境好与其卖了不如我们结婚搬进去住,行吗?”她摸不准童寸寒的想法,毕竟从她观察来看童寸寒对情感并不怎么依赖她更注重利益,所以她赶紧又说:“卖了也可以,它很贵,我或许可以拿卖房子的钱做点生意,我挺会赚钱的。” 童寸寒倏尔一笑,她坐在阳光下那条白裙子衬得她似是一朵绽放芬香的小花。徐今良突然很紧张喉咙发紧,可她又不可避免地被童寸寒所吸引,瞳子注视着她,深深的,如漩涡般。 童寸寒望进漩涡,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要养好身体。房子嘛,我知道你的住址自然知道是哪栋房,那位置很不错我也喜欢,当婚房吧。” 她丝毫不介意住进徐今良和前妻住过的房子。 虽然具体细节徐今良一时间没明白但她又觉得情理之中,小茉莉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她们对视,谈笑,偶尔徐今良又很紧张被子都搅出褶皱。 徐今良还没痊愈高度紧张又让她头痛难忍,童寸寒让她躺下休息并提出告辞,徐今良舍不得她抓着她的袖子不放开。童寸寒对她笑了一下,那十足的温柔中带着纵容,“那你躺好我再陪你一会儿。” 徐今良面对她不觉一点陌生,她跟随她已久,追在她的身后担心她吃药心疼她受伤,见过她洗浴时全部的袒露又见她的情欲,陪着她安稳见证她第一次穿上婚纱。当初的那抹白是如何扎进她心头的她并不清楚,只是现在她清晰看见白色被涂抹开侵占又点缀了她的荒芜贫瘠。 这是补偿。 她想。 补偿她作为一个人类诞生却天生缺少重要的部分。 她本因为自己的异于常人而自傲,她本是藐视低矮于她的所有人。可当她追逐挖掘一辈子名为徐今良的真理却被轻而易举地掀出来证实一切都是笑话,她自认如神明般的举动无非是粗劣的模仿都不如孩童的过家家有意义,已经活了那么久的人思想被颠覆后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以徐今良的自负到这时都不觉得是小茉莉拯救了本该死的她,而是她自己终于对一个人产生了兴趣从而有了动力。 所以她更加坚定,绝对不会放手,绝对不会让她离去。 童寸寒就坐在她的病床边上,体温,气味都靠近她,她不觉得难受和恶心。她陷在枕头里,甚至有些太过安稳而产生的困乏。 “困了吗?”童寸寒摸摸她的额头手指勾了一下她鬓角的发丝挽到耳后,“要不要睡一会儿?” 还有胸膛里明显的愉悦。不需要听到人跪地疯癫的自我厌恶,也不需要见到鲜血享受哀嚎,更不需要看到绝望而失智的双眼,原来她享受愉悦也可以这么简单。 “我不困,你先不要走。” 童寸寒怔了一下很快就点点头。 徐今良的成熟气质让这句像是撒娇的话平白多了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最后徐今良还是没挺住睡了过去,这次她睡得很沉也很香甜。童寸寒没有立刻离开,她仔细端详徐今良的样貌眉眼中盛满柔情。她又看了看徐今良的侧颈,那处alpha的腺体有些小不太起眼,她有些担忧。 童寸寒看了看门口又收回视线,她把手伸进被子里往徐今良的腿间摸,摸到了alpha性器。 她的眉轻抖下,露出个笑然后收回手。 “希望你能好好适应。”她轻轻说道,“好梦,小狗儿。” —————— 直接就是婚恋 15.婚前被性骚扰 徐今良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好的差不多了,正好离婚也全都办好了童寸寒很果断抽了半天空就带着她登记结婚了。 一切竟然这么顺利,像梦似的。 徐今良一垂眼便看到童寸寒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她生得白导致那道疤有些明显。她们拍证件照的时候童寸寒察觉到她的视线,眼神迎上去就看到那人目光很沉带着一片阴霾,她故作轻松地问:“怎么了想知道这条疤痕的故事吗?” 徐今良挪开视线摇了摇头,童寸寒放低声音笑着问:“还是说你没在看我的疤痕而是——在看我的omega腺体?” 闻言那眸子中阴霾散去大半,虽然她表情依旧但双眼里有了明显的笑意,徐今良当真转过头靠近了童寸寒。小巧的白皙耳垂因她的靠近透着薄粉,被发丝遮挡大半的腺体那么可爱缓缓散发出芬香。 对了,对了,这个香味。徐今良早就知童寸寒身上的香味但被她忽略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臆想,原来这不是她自己想象的也不是香水味竟然是她信息素的味道啊。 茉莉香,这么巧,和她给童寸寒的代号都对上了。 这时的徐今良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AO在公共场合贴抑制贴是礼仪,尤其是omega为了安全有条件的话基本也会贴。不过童寸寒在今天并没有贴抑制贴。 摄影师忍不住出声:“这位个子高些的小姐请你注意下场合!” 虽然徐今良还有很多很多没想通的地方但她阻止自己过于专注,她担心过于理性剥茧抽丝探究到底会影响到现在的一切。也就是说,万一是她精神病发作所有一切仅是她的幻想的话,那逻辑缜密的分析可能会导致幻象破碎,她将重回地狱。 她甘愿留在美梦中且不计后果。 童寸寒将她送回医院,她们牵着手如一般情侣一样姿态亲密。童寸寒抽出手时徐今良有些不适地攥紧手心,要适应与她分开比适应与她亲近还要难。 童寸寒:“婚礼还要往后拖几天,我最近要去出差催一下物资问题,等我回来我们就办婚礼。” 徐今良:“我能不能——” “不能。”童寸寒打断她,“可能会碰到你以前的老朋友们,你现在情况见他们不合适。” 徐今良弯了下眼尾,“我又不在意。”她声音好听,低低讲话的时候很有磁性,童寸寒揉了揉耳朵,说:“那也不行你还有别的事做,在结婚前你去做个避孕手术。” 可能现在童寸寒已经不想要孩子了,徐今良点点头表示同意,很痛快。 童寸寒说这话的时候在观察她,奇怪的是徐今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整个人特别淡然。她觉得这事有点意思,微微笑了一下。 徐今良住院这几天和医院里的医护们聊熟了,她惯会学习表演这么多年了用得炉火纯青,只不过因为这个世界第二性别的原因让她对女性惯用的亲近招数惹来点小麻烦,她暗自记下决定多观察一下这里的其她女性alpha重新学习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她在做术前检查的时候医生对她的性器官摆弄的有点过头了,迟钝如她都觉得不对了,可这时医生又说:“敏感度和硬度都不错。”她又憋回去,找不到理由发问。 这段时间她将自己包装得十分温和所以深入打探出来很多资讯,她了解到医院从上到下人员的秘闻、传闻,还有一些要员的住址联系方式等。不知是否是她演过了,这个女医生朱凯对她的态度怪怪的。 朱凯:“你平时大概多久?” 徐今良:“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穿越后身体依旧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心理上,她还从未使用过那个后来的器官。 医生看着硬度和尺寸都很卓越的性器眼里带着火热,问她:“那你要不要现在就试一下持久度?”一边说手一边在特别暧昧地摆弄着性器来回抚摸。 正常检查的话徐今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要是在别人面前性高潮还是算了吧。 现在就发脾气不太好会导致之前的伪装前功尽弃,她只能尽量维持笑容,说:“还是等我回去自己试吧。” 医生朱凯下班后照常回家,但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人在看她可等她回头又什么都没发现。等她上楼梯开门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她失声尖叫,她的头被人用什么东西给罩住了,后颈随后遭受几下重击。 她头脑发昏一下子栽到地上,紧接着她就被人拽进屋里去了。 后颈被重击后她就身体无力四肢抽搐,意识不清,她感觉到有人在脱她的裤子。 入室强奸? 可那个人没有侵犯她,她的腿间被踢了一脚,并不重,和被攻击时的力道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这个人没有想虐待她下体的意思,倒像是在羞辱她。 这个人开了口,声音十分沙哑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是贱货吗?” 因为被攻击所以她口齿不清,“不是……不是……” 那个人继续折磨她,扭按她的脊椎让她痛苦加剧,每次她要昏厥时这个人又把她救回来,一直逼问她:“是不是贱货啊,没有尊严,没有底线,职业不过是你的伪装,你就是粪便里的蛆,可怜虫。” 那个人握着她的脖子,“可怜啊,真可怜啊,要我帮你吗?” “我要救你吗?” “天呐,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天呐。” 这个人好似格外了解她,殊不知这个人正在观察她家里的布局一点点猜,“你不像是孤僻的性格可你还是独居,老房子,旧家具。你的双亲都不在了是吧,可是为什么没有他们的照片呢?因为你不爱他们,他们也不爱你,你们没有爱,你到现在也没有逃脱这个诅咒,是吧?” 这个人压着她的双腿使她双腿渐渐麻木直到没有知觉,她哭着求饶,可那个人还在刺激她,“你个守财奴,你怕别人接近你是为了你为数不多的那点东西,啧,都是破烂你守得那么紧啊。” 朱凯:“不要说了,不要……” 那个人隔着头罩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冰凉刺骨的话一句句说给她听:“你就和这个房子里的东西一样,都是垃圾,都是破烂,你就是个破烂货,贱货,说!你是不是?” 朱凯大哭不止,哭喊着:“我是!我是!我是贱货,呜呜呜,我什么都不是,我是垃圾……” 那个人放开了她的脖子转而把她绑起来,“我来帮帮你,我帮你处理垃圾。这双腿没什么用了锯断吧,也方便以后你张开腿求别人爱你。” “不要!啊啊啊啊!不要!不!!” 剧烈的疼痛让她发狂,锯子的声音一下下钻进耳朵里。 她失禁了,大便小便乱糟糟脏兮兮地弄了一裤子。 许久后她再次醒来赶紧撤掉头上的罩子立刻低头看——双腿还在!她的腿上只被浅浅割破两道口子,这时候伤口已经自己止血了,而地上是被锯断的椅子。 这天晚上社区管理员找到徐今良,“徐小姐有找您的电话。” 徐今良套上衣服跑出去接听,“喂?” 童寸寒:“我已经到了不用担心,你身体怎么样,出院后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不适,我恢复的很好。” “你声音怎么有点哑?别刚出院又生病了。” 徐今良赶紧清清嗓子声音恢复如常,说:“没有,可能是口干等下喝点水就好了。” 她们闲话几句互相关心一阵,童寸寒笑着问:“你今天心情很好吧,听你语气都是扬起来的。”徐今良直接笑出了声,承认道:“是啊,心情是不错。” 童寸寒:“手术预约了没有?” 徐今良“嗯”了一声,“明天就去做了。”她看一眼身后排队等着打电话的人,说:“婚后我们在家里装一部电话吧?” “好呀,听你的。” 回去的路上徐今良脚步轻快,一遍遍回想童寸寒的声音,心口热热的。她关好门转身看着这房子,位置、装修、布局都不错。之前徐今良二号和谢若汐都不常在家住只有谢栩和保姆在家里生活过,所以连电话都没装。 房子已经请人大概清理过了,至于细致的打扫她决定由她自己来。 第二天徐今良去做手术的时候发现换了医生,不是她预约的朱凯,她顺嘴就问了朱凯医生怎么不在?有人告诉她,朱凯医生请了长假,看情况未必会继续上班了。 徐今良遗憾地聊了几句,等医生转身的时候她的唇角勾起个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