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遮盖,看不仔细。
忽然间,一道清丽的嗓音响在身后,“请让一下。”
秦荔蓦然间转身,看到?萧沉萸的脸。
她有那么一瞬间不想让路,想告诉这位新同?学,她的同?桌不好惹,不但是个暴躁狂、打过?老师,家里还给他办了精神病的证明,就算打出人?命,也不一定能有什么后果?。
可那双眼睛太沉稳,隐含温和,叫人?无法拒绝。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让开了。
萧沉萸就在众人?的目送中走到?第四排。
男生面容邪佞,长着?一张悬赏脸。
手点了点桌面,吩咐道:“滚。”
又赏赐似的说:“你该庆幸,老子?不打新来的女生。”
萧沉萸望着?垃圾桶里烧了一半的书,轻轻歪头,“这样啊。”
她拉开凳子?,轻声说了一句话,秦荔没听到?,但那个男的已经扭转脸色,抬起一脚要往她腹部?踹。
萧沉萸竟然抢先一步,拎起凳子?,毫不留情地?砸在这人?的腿上。
那一下是用了全力的。
两人?打起来,没人?敢过?去帮忙。
中间眼花缭乱,但最?后的结果?是萧沉萸胜。
她并没有练过?什么拳脚,仅凭着?不怕死的精神,豁出命一样去打架。
秦荔看到?萧沉萸把?那个男生逼到?滑坐在地?上,拿凳子?往他头上敲了好几下,接着?扔了凳子?,把?窗台上那盆吊兰挪到?桌上,摘了花一点一点往他嘴里喂。
没人?看清萧沉萸的神色,但却看到?了那个男生恐慌的脸。
等到?班主任来时,那个男的嘴里被喂了不少花盆里的土,萧沉萸的书也烧干净了。
班主任沉默着?没说话。
整个文昌中学又有谁敢处理这件事?这个男生是孟家唯一的儿子?。
满室寂静。
教导主任赶来,看到?如失了魂般的孟家少爷时,心里一个咯噔,指着?萧沉萸怒斥:“怎么回事?你怎么打人??”
萧沉萸平静地?道:“老师,我没有打人?,我是在救他。我从卫生间回来就看到?他在教室放火,脸色很?差,可能是精神病突然发狂了,我老家有个土方子?,得疯病的人?,生吃土就能治,我大胆试了一下,您瞧,孟同?学不发疯了呢。”
教导主任心里是明白事的,只不过?不能明讲,焦急不已:“什么乱七八糟的土方子?!就算有这个方子?,那这花怎么回事!”
萧沉萸轻轻一笑:“佐料呀,干吃这么多土,味道不好吧。”
那一天,是难得的大晴天,阳光普照大地?,绿荫微凉,是个好天气。
秦荔去教务处领了一套书,等到?放学后,悄悄回教室放在萧沉萸的书桌里。
窗台上那盆让人?提心吊胆的吊兰已经不见?了,有些阴霾仿佛也已经消散。
回神时,潘夫人?已经把?潘家的亲戚又介绍了一遍,不过?潘蓉只是淡扫一眼,像看到?脏东西一样转眸,更加靠近萧沉萸。
秦荔眼神复杂地?看向萧沉萸。
到?了今天,她仍然不知道当初的萧沉萸哪来那么大的勇气。
她曾以为?总有一天会和萧沉萸并排走在最?寂静的街道,问她那时为?什么会那么做。
然而经年之?后,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些话却再也不能问出口。
她知道,萧沉萸从不是蛮横的人?,以柔克刚才是她最?擅长的。
没人?能在她面前占到?便宜。
倘若当初她固执地?告诉老师,是别人?先欺负她,她只是还手,事情还能那样平息吗?
如果?刚才她言辞凿凿反驳秦海业,厅里的人?恐怕早和秦海业一起打压她,潘家夫妇到?时脸上无光,还会站在她那边吗?
经过?刚才的事,有些心眼的人?已经察觉萧沉萸与传闻中的不同?,何况有秦海业的那桩笑料,也不执着?于嘲讽萧沉萸,否则就是拂了潘家的面子?。
聚集在这边的人?逐渐散去,只剩下相熟的人?。
潘云修心里藏不住事,吐了口气,道:“终于走了,这帮人?站在后面,我瘟得慌。”
潘夫人?睨她一眼:“胡说什么呢,大好的日子?,怎么一张嘴就是这么不吉利的话?”
潘云修道:“……有没有搞错,是你隐瞒真相,对?不起我在先,怎么还教育上我了?”
潘家夫妇干笑一声。
潘云琢到?底耐心强些,望着?眼睛里只装得下萧沉萸的潘蓉道:“等宴散了再说吧,别让人?看笑话。”
潘云修撇了撇嘴,难得没和她呛声。
服务生搬了椅子?过?来,几人?都坐下。
潘夫人?拉着?萧沉萸的手,道:“蓉儿是个慢热的,昨天带回来的时候连我都不带看一眼,怎么对?沉萸……”
萧沉萸道:“阿姨,我跟潘蓉小?时候认识,还是邻居,但不知道她是云修的姐姐。”
潘夫人?顿时又流眼泪:“阿姨没看错你。”
即便现在潘蓉的身份公开,也不会有多少人?想跟她玩,可萧沉萸在潘蓉一无所有时就愿意和她做朋友。
看潘蓉对?她的态度,想来她必定是个极好的人?。